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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止深对于在摆弄他衬衫扣子的手指,不躲也不避,曾经,每次他在极度悲伤中用双眼看着身边的李秋实,他就以为,这是不是上天为了弥补他丢失的遗憾,赐给了他一个同样温柔如水的,女子。爱睍莼璩
以为,到底只是曾经的以为。
车速平缓的行驶在路上,喧嚣之中的Z市夜景,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一句话占据着整个心,有些相逢实属不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寂寞世界,小时候,管止深觉得学习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做功课时,是他最感到寂寞的。当年从南方返回,辗转几番,不知过了多久以后,精神一度被病痛折磨得抑郁,家人担忧陪伴在旁。最雪上加霜的是,他再也见不到阿年了,那个根本不识得他是哪一个的阿年,
病愈后,年近三十的男子,一切的一切尽握在手,风光无限,可是,也发现,无论无爱,亦或是有了爱,都累辂。
只因,走到身边的那个人,不对。
车开在李秋实在Z市的住所的路上,忽而下起了小雨,有风在吹,薄直而下的细雾一般雨水,被风吹的失去方向,摇摆,次第降下。
这雨,吸引着管止深的眼眸。红灯时,他落下车窗,伸出手触碰薄雨,湿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李秋实望着他,沉默着一句话没有说,感受着雨水伴着清风的清新空气绀。
方默川,管止深,这表兄弟,为了一个阿年暗暗叫着劲儿。都对未来有着深深的渴望。管止深曾经绝望过,以为此生不可能再遇到百分百合心意的女子,那么,就找一个心中分数及格的,好命一些,也许会遇见一个心中打九十几分的,虽,不及温和的小阿年。
这几年对于方默川来说,也许不曾彻底绝望过,但一定是由心的忐忑不安过。阿年最初本该是谁的,说不清楚。
不计较最初,只看最终,也没人知道阿年的选择。
就像这凄凉的小雨,他垂直而下,却在接近地面时,遇到了阻碍,风把这雨吹得纷飞无序,最终,这雨必然落在地面上。阿年比作是雨,这阻碍雨水落地的风,很快便会消失,这风,是可以比作管止深,还是方默川?稳稳承接雨水的地面,可以比作方默川,还是管止深?
看似,比作不出。
“绿灯了。”李秋实眼睛明亮地提醒他。
管止深蹙眉,启动了车。
他愿意做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即使地面渴望雨水的结果是把自己变得肮脏泥泞,痛苦不堪被人踩踏嘲笑,也甘愿。不愿意风把雨水卷走,漂浮不定带到不知何处,碰撞上什么,雨珠会摔得四分五裂。——他笑自己很幼稚,听说,小孩子才幻想。
李秋实下车时,没有雨伞,这个月份的天气风雨难测,他脱下西装给她,李秋实遮住在头顶上方,问他:“不进来坐?”
“还有事。”他看着她进去。
李秋实点了点头,用他的西装遮着雨水,进去了。
管止深眼神深邃,望着车外半晌,才启动了车,开走。
李秋实上了楼,站在二楼窗口,拉开窗帘。笑意温柔在脸上,她目送着那辆车和那个男人离开,走远。
始终,还会再来。
手机响起,她在窗边接听:“喂,CC,嗯,回Z市了。”
……
“手术痊愈后再回老家看我妈……”
……
“还没定呢。是他送我回来的……”
……
“他的晚安吻?你猜。”
……
突然而至的雨夜,对喜欢雨的人来说,这样睡觉才舒服。对于不喜欢下雨的人来说,心情会很不好,会被雨声干扰的失眠。
阿年在宿舍没睡,用了安电池的台灯,无聊的翻书看。
手机响了。
她手伸到床上拿过来,看了一眼号码,深呼吸,吐气,吸气,接了起来。
“还没睡?”他问。
“睡不着了……”阿年答。
“怕下雨的天气吗。”管止深走到里面。
阿年想了想,摇头:“不是怕下雨,是怕打雷吧……其实就是还不困,困了打雷我都听不见。”
“我在你宿舍外。”他突然说。
阿年心里暗叫糟糕,早知道就说很困了,马上睡觉了,他估计就不会说在宿舍外了。正不知怎么办,阿年想起了严厉的管理员大姐,告诉管止深:“你快回去吧,我们宿舍的管理员很严格,不会让你进来。”
“我在你门外了。”
“……”
阿年觉得这是比雷声还可怕的六个字。
放下手机,回头,听到走廊有人走动的声音,大半夜的……这比见鬼还可怕好不好。
来她的宿舍干嘛。
打开门。
管止深只穿了一件衬衫,有一点淋湿了,管理员大妈拿着雨伞,刚收起来,看来,是亲自去接的管止深。
他进来,还关上了门,阿年平时就老实,话也不多,其实阿年都奇怪,从初中就有同学早恋了,可是没人追她,阿年是觉得自己性格太闷了,话少,跟谁谈恋爱谁都觉得没趣,不知怎么就入了这人的眼。
阿年低头,通常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就低头原地不动,可是,能让她这样不知道干什么的人,也少之又少,管止深是最厉害的一个。
往她面前一站,她就木了。
“管理员,是我的员工。”他说。
阿年抬头,什么?
点了点头,懂了,他是回答她前面说的关于管理员不给开门的那句话吧。难道手机这么高科技的通讯工具也不靠谱的说话会卡壳?她都已经说完快两分钟多了,居然才到他这里被他听见……╮(╯﹏╰)╭
也许是下雨信号不好。
阿年觉得。
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书,阿年突然直直地盯着他的侧脸看,怎么,就,让他进来了……这种头脑一热做错事的感觉,阿年告诉自己,只此一次。
“还想做编辑?”他看了看她小书桌上的材料。
阿年点头。
“还在犹犹豫豫的,决定不了。”
管止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不明白:“你怕什么。”
“别人都怕因小失大,可我没有那个资本,我现在连因大失小都豁不出去……总怕大的拿不住,小的还不想拿,可我需要工作,需要暂时在Z市站住脚跟。做得好,是这块儿料,以后跳槽也不晚。”阿年低头,翻书转移视线:“可我同学有的直接进了大的杂志,我又怕我资质不如人。”总之,说来说去,真的毕业了心里是这么烦的。
管止深看她:“你这样的性格,很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优柔寡断,会错过很多。”
阿年低头:“我胆子小我知道,天生的。”
“生气了?”他笑。
阿年摇头。
“如果有两家招聘公司在招聘,一家大的企业招聘设在二十楼楼顶,一家一般的小公司在二楼楼顶。二十楼的看似危险极高,也许会摔死。阿年,你恰好恐高,上哪一层?”管止深问他,阿年眨了眨眼睛,他看阿年:“要说实话。”
“二楼。”阿年老实说。
阿年犹豫不定,总觉得自己刚出校门,没有自信挑战大的企业。可是她也记得,管止深上次在那边家里跟打吊针的她讲了,大企业你认为你进不去,可某些大企业每年都招很多应届毕业生,何况你一个中文系的想做编辑而已,这没有多大难度。
他开腔。给她分析:“你完全可以上去二十楼的顶层,看似危险,其实它会危险吗?它一点都不危险,招聘公司是傻子吗,会让你上去后有生命危险?”
那倒是,阿年低头。
“所以这个社会上工作也是如此,好的单位,你有胆子你就上,没胆子找胆子你也要上,要么就干脆别觊觎大企业。上了,大不了不成功,这跟上二十
楼会不会死是差不多的道理。你发愁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人生里的悬崖,这个社会就像二十楼招聘的负责人。社会这么大,它几乎可以比作地球一样,它是圆的。你再落魄,也死不了,跌不出这个社会圈子。”
管止深的话,阿年听进去了,跟他小小地抬杠了一句:“地球外面还有月球呢。”
“可你去不了。社会在这摆着,和尚这年头都吃肉了。”管止深紧盯着小阿年,很愿意开导她。
在找工作的事情上,他没想用钱用权帮她,有些路,要靠自己站直了走。
“可杂志社是有限的呀。”阿年言下之意是,编辑位置也有限,“我去了干什么,应聘高职位,我怀疑自己的能力是次要,人家要不要我是主要。”
“企业平台决定员工站的高度。”管止深在这个小雨夜里跟她讲了许多,他把职场比作一栋大楼,阿年想站在高处,她需要拿出一份勇气。阿年不是生在富贵家庭,方默川什么未来的保证没有给他,她这样一个只身一人来了北方的女孩子,刚毕业会因为生计而恐慌,是再正常不过的。
阿年先前想暂时做小的工作,赚钱稳定生活。她嘴上是说以后会变行到编辑界,但她一定是有了“宁**头,不做凤尾”这八个字退一步的想法。阿年在小行业里做了鸡头,她的水准会低,且随着周边的环境接触的人,水准变得越来越低。
如果阿年有勇气一毕业就去做凤尾,当然,这是管止深建议的。因为那只凤凰会带阿年这凤尾飞的更高,见识和眼界与鸡头相比,必然不在一个高度上。如果阿年有信心,他希望她尽量进去好企业,进大公司,可以让她学到很多东西,那都是未来阿年跳槽的黄金资本。
最后的最后,马上十一点多了,阿年决定了,准备准备,过一段时间去大企业应聘,哪里缺凤尾,就做一次凤尾好了。
眼下,阿年胆子小是真的,没勇气没信心。
就这么一个破孩子。
管止深给她讲的东西,对她都有帮助,阿年居然听得不困了,总想问他一些事,又觉得是不是太啰嗦了他会觉得她很烦?
他说明天带她去练一下胆子。
怎么练没说。
今晚,他说先试一试。
管止深问她:“阿年,我喜欢你,这也许是在你眼中,但我是爱你,男人爱一个女人那种情爱,你相信吗?”
这个月份,屋子里至于这样热吗,阿年脸烧的慌,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不回答。管止深笑:“大企业应聘,什么变态的问题保不准都会问出来。我问这个,你就怕了?”
这问题真的是为了练她胆子和勇气吗,阿年怎么觉得他动机不纯了,╮(╯﹏╰)╭可是身边一个在这方面帮助她的人没有,对他,信任中。
“羡慕当了主编又很厉害有才华的人,我还在这儿迷茫。”阿年叹气。
“你的情况,迷茫没人会怪你。”没有同学给参谋,妈妈不在了,爸爸有跟没有是一样的,管止深安抚她:“不用羡慕别人,国家主席永远只有一个在任,羡慕那些不现实。”
阿年点头,心砰砰乱跳的回答他的问题:“呃……我喜不喜欢你吗?哦,不对!是你喜不喜欢我,我相信不相信。”
紧张,阿年脸又红了,可是在忍着,回答这个问题,仿佛真的可以挑战胆子和勇气,也可以叫做锻炼脸皮,不是有这么五个字——脸大吃四方。
管止深忍不住笑她。
阿年对他皱眉,让他别笑她,咳了咳说:“以前,你说你喜欢我,我觉得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说是爱,男女情爱,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的。”
“你怎么看我,评价。”管止深蹙起了眉头,仿佛,问的很认真。
其实,说是锻炼阿年的勇气,他何尝不对她的心里话好奇?阿年是认真的在吐露心里话,也是在发挥自己的勇气,认真起来了,就跟上课时一样,跟整夜整理论文时一样。“你的成功自是不必我来认可。单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这种男人,对于没有资本拴住你的女人来说,你永远可能只留给她四个字。”
“哪四个字。”“昨夜温存。”
“是吗。”他听着这四个字,还真不知道他是这样,可是,
她知不知道,那是对别人,唯独,与阿年无尤。
阿年点头,将他看做一篇文章一样欣赏分析:“性情中冷漠与温柔交织到恰到好处的人,本就很迷人。但是,你这样的男人……”
阿年性子就是如此,认真起来,就真的很真,她说的这些,他侧耳倾听。记在心里,他不用去问任何人怎么得到她,他只需要,用些技巧,侧面的来问问她本人。他是一个人,不是全能的神主,预料不到什么,有精明的头脑可以布局,张开一张网,阿年会不会走得进这张网,他不清楚。
阿年翻开桌上记事本的某一空白页,低头写着好看的字:爱上管止深,犹如,得了一场病,怎么会,轻易,到了要去世这程度。
阿年写完了推过去,给管止深看。
“这个,是我舍友说的,听说以前一个外语系的学姐喜欢你,夸张的用英文写下的,我这是中文翻译过来的话,意思对的。”
管止深站在阿年面前,拿过来看,头疼。
他蹙起眉头,把这记事本扔在了一旁,双臂撑着阿年的椅子和书桌,把她圈在里面吻住了她恰好仰起的小脸儿,灵动的舌头**阿年的脸颊。阿年低头,恐慌,缩在椅子里。他停住,声音沙哑,眼眸盯着阿年忽闪忽闪的睫毛:“你依赖我。”
“没有……”阿年抬头看他,睫毛下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说话近乎哭腔了。
没有吗?
管止深离开阿年那里时,快到凌晨一点了,她安静的睡着了。车上,他独自一人沉淀着情绪,她说“没有……”,真的没有吗?她像个偷窃的孩子一样做着徒劳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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