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研阁顾氏品性娴熟,赋质端良,自入宫以来禀心恭顺深得朕意,今特晋升其为婕妤。”
顾清河起身接过旨意后,苏全海躬身喝道:“恭喜婕妤主子。”
此时品珠和玉里虽都垂首不敢抬头,可是各个嘴角上的笑意却是未加掩饰。顾清河心中自然也高兴,于是她对苏全海道:“平日里我倒是不好赏你,不过今个难为你跑这一趟。”
待苏全海拿着顾清河赏赐的东西离开清研阁之后,只见清研阁的奴才都又在大厅跪下,齐声给顾清河道喜。
倒是顾清河瞧着旁边一道赏赐下来的东西,只见最上面放着的玫红色蝉翼纱,不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来她在床上是把皇帝伺候得舒服了。
“品珠,只要是清研阁的宫人,不论是谁皆赏半年俸银,”清河吩咐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正殿。
早上她去皇后那里请安不过是比平日稍迟了些许,就收了一堆的酸言冷语,她晋位的消息一旦传开,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咬碎银牙呢。
此时凤翔宫内皇后午休刚醒,身边的和桂赶紧上前伺候她起身,整个寝殿内安静而又有条不紊。
待皇后手持佛珠准备前往静室的时候,就见和欣从外面走了进来,回禀道:“娘娘,方才苏总管去了清研阁传旨,如今顾修华已经晋升为从四品的婕妤了。”
皇后手中一颗颗地拨动着佛珠,这佛珠乃是皇家寺庙普济寺的主持方丈开光佛珠,是娘特地给她求的,求的是子孙缘分。可是她与皇上大婚有十年之久,她等了这么多年,却连一丝希望都不曾给过她。
皇后嘴里淡淡道:“既然皇上下了旨意,本宫也应该赏赐顾婕妤一番,毕竟她伺候皇上确实辛苦了。”
只见和欣脸上有点犹豫,她见皇后似乎无动于衷一般,便有些着急地说道:“娘娘,奴才听闻皇上赏赐的珍玩里,还有一件青花缠枝翠玉落地屏风,这等珍品哪是一个从四品婕妤能用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嬷嬷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与一般的精奇嬷嬷不同,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奶娘,打小伺候的情分。
所以旁人不好说的话,她倒是直接就道了出来:“娘娘,老奴记着这屏风可是用整块翠玉雕刻而成的,当初南疆进贡上来的时候,就连皇上都夸赞这是一件稀世珍宝。皇上对这顾婕妤是不是宠爱太甚了?”
皇后自然知道和欣说的是何物,当时南疆刚进贡之时,便是她见惯了这时间珍稀都不由要赞叹这南疆不愧是翠玉之地。那屏风上的翠玉色泽浓郁,晶莹温润,而屏风上雕刻的海棠缠枝灵动不已,更别提那孔雀雕刻的更是栩栩如生。
“不过是一架屏风罢了,想当初和妃盛宠之时,她宫中的珍玩只怕比我这凤翔宫都是不差的,如今皇上不过是宠她几日罢了,”皇后突然捏住其中一颗佛珠,声音带着些许森冷:“她既然能失宠一次,本宫就能让她失宠第二次。”
旁边伺候的都是皇后贴身的人,至于闲杂人等早就退守到了寝殿门口,所以她脸上这般狠毒的表情自然不会被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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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清研阁只怕是皇宫最热闹的地方,先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到了,接着便是安贵妃、和妃还有媛妃的,再后面便是连蒋充媛都赏了东西过来。
只是清河瞧着她赏赐的那只玉簪,如何瞧着都觉得渗得慌,于是赶紧吩咐玉里收拾了起来。
自从她重新复宠之后,不说旁的,便是她自己清研阁的奴才都比先前要勤奋了几分。她喜欢喝七分热的茶水,就绝对不会出现八分烫的。
虽然宫里规矩森严,但凡没有主子的吩咐,小宫女是决计不能进主子的寝殿,可是有些人倒是有本事在清河面前时时出现。就连一向待人亲和的玉里都发了不小的脾气。
清河自然不会放任着他们坏了规矩,不过她也不可能永远只依靠玉里和品珠二人。毕竟你不拿捏着自个奴才,要是碰到那些想方设法出人头地的,只怕她会生了外心。
清河看了这么久算是瞧明白,不管是什么年代你都不能小瞧人的上进心。
到了晚膳的时候,品珠过来问她想吃些什么的时候,顾清河倒是着实想了好一阵。说实话,自打她到这之后,还真没随自个的心吃过一餐。
之前倒是御膳房送过来的,修华品级能点的菜品无非也就是那些,更何况还是她这个不受宠的修华。如今得宠了,就算是她不说那些御膳房的人也是可着劲地巴结她。
王怀忠是清研阁的提膳太监,这边顾清河说了想吃的东西,那边品珠就会仔仔细细地交代王怀忠,让他去告诉膳房的太监。品珠是主子从宫外带进来的,虽然主子身边有个大宫女玉里,可是这清研阁的人谁都知道这位品姑姑才是最得主子心的。
平日里都是旁的小宫女吩咐他,今个却是品珠亲自过来说,所以这王怀忠听的那是分外的仔细。品珠旁的也没多说,只在最后说了句:“对了,你和尚膳监的人说,给咱们主子做的点心不要总是甜的,主子吃了腻嘴。”
说完,品珠就拿了碎银子出来,这是让他打赏尚膳监的人,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些看得清的大师傅倒是会对你毕恭毕敬的,可是有些小太监却是不见银子不开眼的。
王怀忠听完那是千点头万上心,品珠一离开他就一路小跑出了清研阁,直奔着尚膳监去了。
一进了尚膳监,只见里面早就忙的热火朝天,王怀忠直奔着平日里熟悉的大师傅马太监那里去。这几日都是他给顾婕妤做的膳食,王怀忠虽然不能伺候主子吃饭,可是听着伺候主子吃饭的宫女说了,这几日主子吃的倒是香。
所以王怀忠也就象认证了他一般,不过今个他刚到门口,就瞧见门口站着的小太监迎了上来,看见他就亲热地喊着:“王哥哥来了,我还想着这个时辰哥哥该是来要膳了。”
这小太监的师傅是会做江南菜的马太监,因着他师傅的关系,来这传膳的太监可是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王怀忠平日里见着他就要点头哈腰的,可是如今这关系突然掉了个头,他倒是不习惯。
“婕妤主子今个要些什么,我师傅那边早等着呢,”小太监一边拉着王怀忠一边说话,两人说话的时候,就是那边做菜的太监都转头看了一眼。
王怀忠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细细地交代了顾清河的膳食,不过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两左右的碎银子塞进小太监手里,讨好地说:“我们主子说了,平日里总吃甜点心腻嘴,所以还要请马爷爷在点心上多费心。”
谁知平日里见钱眼开的小太监,却一下子将碎银子推了回去,只听他说:“婕妤主子想吃些什么,只管吩咐奴才便是了。王哥哥你这真是太见外了。”
就在两人推脱的时候,就见外面匆匆进来两个人,只听为首的白面中年太监大声喝到:“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去前面的永寿宫。”
待一众太监宫女都到了永寿宫的时候,才看见宫门前面被架着的两个宫女,只见慎行司总管王安站在最前头。
见众人都站齐了,只见他环视了众人后,尖细地嗓子喊道:“在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背后议论主子,甭管你多大脸面的奴才,那都还是奴才。这些日子宫里流传着不少风言风语,那是因为有些奴才不守本分。”
此时永寿宫前不小的广场上摆着三张条凳,就在王安停下时,就见几个大力太监压着三个人就到了条凳旁边。王安尖细地嗓音再次响起,:“如今我就让你瞧瞧这不守规矩奴才的下场,让你们知道这内宫之中的规矩。”
“打,给我重重的打。”
此时偌大的广场之中,只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那种板子打在身上的沉闷声音,而被掩住口鼻的三人只能从喉咙里竭力传出呜咽地声音。
王怀安仔细瞧着右边那个宫女,她此时发鬓散落,可是就在她转头之际他还是看了个清楚,那是主子以前身边的大宫女慧香。
当初慧香在清研阁的时候,可没少指使他们这些杂役上的人,下面的小宫女太监都对她是敢怒不敢言。
当初慧香走的时候,清研阁不少的奴才可都是羡慕不已,毕竟众人皆以为这失宠的主子哪还能再爬起来。就是慧香也是搭上了蒋充媛那边的关系,才敢那么干,他们这些当初被分到清研阁就是因为没势没背景,如今也只能陪着主子干熬着。
可不过半月的时间,主子就从修华变成了婕妤,不仅复宠还升了份位。
此时被绑在条凳上的人早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有些胆小的此时都已经撇过头不敢再看。
王怀安看着衣衫已经被血染透的慧香,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便是跟着主子受累也绝不能弃了主子。
这人在做天在看着呢。
虽说这是奴才的事情,可是蒋充媛宫里的宫女因为背后议论皇上被打死,这种耸动的新闻怎么会不在后宫引起注意。
当品珠过来进来向清河禀告了这事时,清河只问了一句:“小安子还好吧,也真是难为他了,不过是传个膳竟还遇着这样的事情。”
品珠也附和道:“就是,奴才瞧着他脸色煞白,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待会你包封银子给他,算是我给他压压惊,”清河将手上的针线放了下来,旁边的品珠赶紧将东西收拾了起来。
而从始至终,顾清河都没有问一句关于慧香的事情。
至于品珠虽然觉得痛快,可是也没自个主子面前提起她,毕竟这慧香做的事在品珠心中想来就是死十次都不多余。
此时玉里出去叫了小宫女打了热水进来,清河看了品珠和玉里说道:“你们要仔细地吩咐了下面的人,让他们小心管着自个的嘴,我宫里的人若是敢有背后议论主子的,不要旁人我自个便先处置了他。”
清河后面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免得连累了主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消息,听说皇后娘娘听了此事也甚是震怒,当场便下了懿旨,蒋充媛罚俸禄三个月,理由是没有管教好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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