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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一起对金水惊呼，“注意呀，抓住避雷线啊！”
几个公安干警慌忙抬起充气垫，等在金水下方以备万一。
任知几拨响了管副省长手机，却被对方掐了。
李自宁见书记脸色紧绷，头上渗出细密密的汗珠，就掏出一张餐巾纸递过去。任知几没有搭理，重按了一次拨号键，凝神听着。对方终于接听了。一声“喂”字，在任知几如闻纶音，又似落水者抓住岸边一棵草，他的神情顿时松弛下来，连忙搭腔，“管副省长啊，您好，我玉灵市任知几。没有急事，不敢打搅您啊！”接着，就把情况简单做了一个叙述，最后，他以十分恳切的口气说，“管副省长啊，舆论监督我们是欢迎的，可是，如果抓住一些负面的东西，片面地扩大化地进行宣传，就可能对下面的干部、群众造成伤害，给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造成被动，还会接踵而至带来一些不良效应，使下面动辄得咎，无所适从。所以，请您无论如何，得帮助小下级一下。”
“哦，没有那么严重吧？我记得上次提醒过你，没有这个力量，不一定要干那么大的事情。”
“您提醒得很正确。可是，主要原因不是这个。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呀！”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我跟他们打个招呼试试，但是管不管用，还很难说。因为我不能强制性地干涉他们的正常工作。你说呢？”
“对对。您只要招呼到就行了，我岂能让您包办呢。”他想，只要你招呼了，他们能不听吗？
“过一会，我给你回电话。就这样。”
“好好好，我等您。”任知几知道，不需要再说让我主动打电话给你，这样的谦让、恭谨之言。一者，他的时间，你捉摸不定；二者，不是老同学关系，他不会说这句话。现在，恭敬不如从命，就等着吧。这是急事，他不会拖延的。然而，如同坠楼的人，半空中捞住了一条绳子，虽然暂时不会堕地，但是就这样挂着，还不能算脱离险境；所以，任书记心还悬着。他拿过副市长还捏在手上的餐巾纸，擦了一下额头，想了一下，说，“现在，你赶紧去现场！要尽一切努力，阻止人跳下来。”
李自宁应诺着，匆匆离去。
用如坐针毡、度时如年来形容任知几等副省长电话时的心情，是非常恰切的。他在休息室里来回走动，不是那种悠闲的徜徉，而是新捉进笼中的猛兽一般在不停地跑着。他一面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多次在会议上都强调过，要建设和谐社会，首先要把各镇、各部门、各基层单位内部工作做好，消除各种不安定因素。为什么下面就贯彻不好呢？难道一个集资任务，就会导致矛盾如此激化？为什么问题出在教育上，而没有出现在卫生、文体、其他事业单位？显然，是教育局工作没有做好！问题发生在学校个别老师身上，学校有责任，但是根子通在教育局党委！舒怀义啊，你真让我失望！你知道因为你失责出了这件事，会给市委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当然，你不会存心要出市委的洋相，出我任知几的洋相。然而，客观上就是这么一个效果呀！想到这里，他又联想起与他关于中学改制的几次谈话，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恨情绪在胸中激dang起来。
李副市长赶到现场时，路障、安全带已经拆除，充气垫也不见了，车辆、行人恢复了通行。只有10多个中、老年人，还站在路边议论。
李自宁连忙下车，问议论着的人，“请问，刚才的人呢？”
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却故意反问，“你问楼上的人，还是问楼下的人？”
“就是那个要跳楼的。”
“唉，进了病房了！”戴眼镜老头叹息。
“啊，跳下来了？”
“是啊，吓人呢！幸亏有个垫子接着，不然，粉身碎骨啊！”
有个胖汉子竟然说风凉话，“他选的地方好，靠派出所，垫子来得快；又是医院，直接去抢救方便呢。”
“人没有受伤吗？”
胖汉生气道，“这么高，跳下来，能不受伤吗？你不相信上去试试看。”李副市长不跟他计较，掉头就向医院大门跑去，心里在一个劲地默默祷告，你千万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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