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跟我一起走么？”练银霜担忧地说道。
“你想我死么？”白纤裳冷冷地怼了她一句，“还是希望我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练银霜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姐，我……”
“不必说了，快走吧，从那边出去，越过墙头，就是外面，你认识路吧。”白纤裳挥手道。
已经能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
白纤裳开始不耐烦了，挥手推她，让她赶紧走。
练银霜无奈，只能猫着腰，快步向她指的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秦月的声音：“纤裳，银霜，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练银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月与余同已经大步跨入院中，白纤裳一个箭步上前，噗通跪倒在秦悦面前。
“帮主，求您放过银霜妹妹。”她跪伏在地，抽噎着道。
“白姐……”练银霜鼻子阵阵发酸，但她心知此刻已不是磨叽的时候，最后望了白纤裳一眼，纵身跃上一棵大树，借力翻过墙头，跳了出去。
这一路上，练银霜心里百感交集。
在丐帮的这些日子，她不仅能感受到白纤裳的善意，其实也已经认同了秦月的为人。
虽然秦月年纪还没自己大，但作为女生，她豪爽大度，且极具侠义心肠，几乎不逊于任何一个练银霜见过的男子。
也难怪白纤裳愿意誓死追随。
只可惜，她早已是杨公的人，她不可能背叛杨公。
她不可能忤逆白莲圣华的指引。
练银霜只能依照杨公之前的指示，将在丐帮所得到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杨公。
当然同时，她也没忘了在发出去的密函中告知杨公，丐帮诸人，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杨公……应该不会对秦帮主和白姐他们……做什么吧？
我没有伤害他们，不是么？
练银霜脑子有些晕，完全不知所措，只保持着一线清醒，向之前自己留下密函的位置迅速寻去。
就在她拿到那枚竹筒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
回头去看时，见是商玉虎。
“中郎将，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她有些心慌地问道。
“我在那院落外看见你出来的。”商玉虎道，“她们好像在追你，为什么？她们……不是你朋友吗？”
“是的……可是……”练银霜不自然地笑笑，“我跟她们有些误会。”
商玉虎看着她：“那你现在没地方去了吗？”
练银霜落寞点头。
“那你跟我试试吧。”商玉虎道，“你若会射术，来银豹卫或许可以适应。”
练银霜盯着他，一言不发。
若是前几日，她或许会窃喜，但现在她知道商玉虎其实是怀疑自己的，于是不免生出警惕。
“我知道在刑部之外射伤殿下的是你，”商玉虎坦然道，“但你知道，我们已经抓了一些人顶包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清楚，那射箭之人中了秃鹰的六佛散，行刺之事并非其原意，因此罪不该死。”
“而且我还知道，六佛散会导致脱发。”
练银霜花容变色，下意识地抱住头，蹲了下来。
商玉虎看着她道：“六佛散的药性我虽然没有研究透彻，但是也寻到了一些解法。”
“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
练银霜吃惊地望向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本都以为自己注定要秃了。
商玉虎道：“但我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银霜姑娘是否能坦诚相告。”
练银霜戒备地盯着他：“什么事？”
“那个一开始被大家误认为是射手的石猫儿，至今没有找到， 估计他已经遭了毒手。”
“你认得他吗？”
“石猫儿……遭了毒手？”
他与此人虽不是很熟悉，但终究算得上是自家人。
白莲教义：一莲化千万，水不洗水，尘不染尘。
去污浊，散混沌，合则清净本性，开渡十方红尘。
练银霜闭上眼睛，俏脸惨白。
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其实已经告诉对方答案了。
“是，我认得他。”练银霜想了想道，“我认得他，是我害了他。”
商玉虎道：“有人不想我抓住刺客，故此强行将其带走。”
“他若死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练银霜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商玉虎俯下身，凑近她沉声道：“你若帮我，一则为你朋友复仇，二则让我治疗你的六佛散后遗症，如何？”
练银霜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只有这样，能够继续为杨公打探消息。
毕竟玉伢儿和那个神秘公子，曾经在银豹卫府出现过。
“那好吧，”练银霜点头答应着，随后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但有一件事，我想问问。”
商玉虎将她搀扶起来，眼神示意她直说。
“我见过一个叫玉伢儿的姑娘，带着一名神秘公子去过银豹卫府，你可见过？”
商玉虎老脸一变。
练银霜此时万万想不到，眼前的商玉虎，便是玉伢儿的亲哥哥。
这话若是问别人，还真不知道答案。
但商玉虎自然不能告诉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道：“你何时见到的玉伢儿？”
练银霜道：“她去过我朋友那里。”
商玉虎赶紧装作大惊道：“什么，竟有此事？想不到她居然和你朋友认识啊，以后他如果来卫府，你可最好躲着点儿。”
“她是谁啊？”练银霜愈发好奇。
商玉虎本不是扯谎成性的脾气，但这时也没处躲，眼珠一通乱转，只得搪塞：“我也不知道，她身份神秘得很，似乎是什么朝中大员家中的侍女。”
“那么说，那个神秘的公子，你也不认识了？”
“我当然不认识了。”商玉虎硬着头皮否认。
这时他忽地就想到，其实楚乐从头到尾就去过银豹卫府一次。
就在大婚后的第二天。
他忽然心头一阵乱跳，觉得摸清了许多原本没搞明白的谜团。
那天练银霜跟踪了楚乐和玉伢儿，所以才误打误撞地碰到了那神秘的蒙面人。
蒙面人发现她跟踪楚乐，于是对她产生了兴趣，所以才在回去的路上，想要劫持练银霜。
原来如此。
商玉虎心里有了推断，便放心了许多，于是道：“那公子不是我们卫府的人，我不认识他。”
“似乎不过是那玉伢儿的什么家人，带到卫府来，本想要进入银豹卫的，但是没成。”
“那公子武艺不精，也没学过箭术，哪里进得了银豹卫。”
“你以为，谁都能进银豹卫的么？”
他瞥着练银霜，傲娇地说道。
练银霜满脸疑惑，这和她原本的推断完全不符。
正自不解，忽然听到身旁的大街上马蹄声乱响，商玉虎面色微变，一把将她拉到一旁。
一匹高头大马几乎是擦着两人的身子飞掠而过。
“此人怎地如此嚣张，当街闹市纵马，不怕闹出人命么？”练银霜惊骇之余，不由怒道。
“有点不对劲。”商玉虎望向那名骑士的背影，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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