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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次见到元泱,是她嫁往西海那天,在她自己的寝宫,玉琢粉砌的面容,富丽堂皇的装扮,可她的神情却是悲凄欲绝。
他知道,女儿心里还放不下青罗那个浑小子。
但是,据他所知,青罗对元泱的情已断,他允了神族帝系郡主玄商的婚约,三日后即成大礼,无界还给他送来了大红请柬!
还好像一点都知道他那孽障儿子对元泱做下的好事一样!
历来修罗本性凶残暴虐,恶念难息,最终沦落饿鬼道,他怎么会让女儿明珠投暗?
况而那个青罗阎君狂妄自负,自以为通彻天道,目中无人,若是真有心,即使冒犯了元泱,即便他不过是个修罗,他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他。
但他太不知好歹!
不仅胆敢背叛他的女儿,还要送喜帖来侮辱他!
若真让他钻了空子与元泱结了连理,成了帝位竞选人之一,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也正因为如此,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那个欺负了他宝贝女儿的人,他如何能让他好过?前边才接过无界送来的请柬,转过身就命人带着入宫待召的旨意直奔东风郡。
听说那玄商郡主还是六界第一美女呢!啧啧,青罗,真是替你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女人要因为你的原因幽闭在重生楼了!你一定也会痛苦一阵子吧!
天罡心头升起了一丝丝快意,看着女儿也没那么难受了。
“嫁过去就是人妻,将来还会为人母,虽然料定你的夫家不敢为难你,但凡事还要谦让,不要让小吏笑话天帝的家教。”他坐下来,对女儿嘱咐。
那伽羽化时,元泱还没成年,几乎所有的成长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完成的。用人间的话讲,这些年,他是又当爹又当妈。
女儿临嫁,他不免心绪不佳,又万千放心不下,可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必须要讲的。讲这桩婚事的功德?讲做为父亲的想法?讲青罗并非可托终身的良人?都不必。
“女儿走后,不能堂前尽孝,枉负多年的养育培护之恩。祈祷父亲福泽绵长,多多保重!”元泱听他嘱咐,反而平静下来,起身跪在他膝前,深深俯身叩头,瘦削的肩膀哭得耸动着。
“西海虽远,但也不是不能回来。风风光光的出去,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他的心里一热,竟也有要流泪的感觉。才要俯身扶起。
元泱突然提裙转身,竟头也不回的走出云霄宫。
送亲的队伍就在宫外等着,车马列队,仆从如云,前面是青鸾火凤,后面有麒麟貔貅,笙歌嘹亮,旌幡漫卷,七彩虹霓一路从西海延伸至她脚下。
她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登上山河地理辇。
天罡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如此决绝的走远,最后消失不见,才觉得心里空空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她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样子,禁不住泪如雨下。
可为了西海那片特殊的灵脉,只有女儿去他才放心。说什么没有私心都是假的,谁会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在这点上,贵为天帝的天罡,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那天他都待在女儿的云霄殿中,走走停停的最后竟睡着了。直到杂乱的脚步与惊慌无措的声音由远及近。
“启禀天帝,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一个小太监刚孙几乎连滚带爬的进了云霄殿。后面跟着太监总管闯东。
“你不是随元泱送嫁到西海去了么?”天罡刚要动怒,但见刚孙衣装狼狈鼻口还有血迹和烟熏的黑色,一种不祥的感觉马上窜出来。
“陛下……”刚孙还没开言,先咧开大嘴哭了起来,悲痛欲绝的哭,几乎喘不上气来。
“哎呀,你这傻崽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先说明白再哭呀!害天帝跟你着这份儿急!”闯东尖声女气的责备起来。
“是元泱!”天罡眼前忽然闪现,元泱离宫前那最后一瞥。那双秋水眼眸中分明写着绝别!天罡一把揪起刚孙的衣领,瞪着眼睛:“元泱怎样?元泱怎样?从速讲来!”
“唔……神女她……”刚孙努力的克制自己,身体随着抽泣而抽搐着,刚要嘴边的话,却又被悲伤冲垮,只呜呜咽咽的说着:“……她死了……”
天罡像被雷劈到了一样,半晌只是挺着脊梁瞪着眼睛。
“哟,那西边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冤魂无数火光冲天的?”闯东指着宫外问刚孙,他相信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神女……自绝而亡……”刚孙像要哭断气一样,断断续续的:“青罗一怒之下……兴兵烧杀西海……几乎无一生还!”
“呀——”由天而降的巨大创痛瞬间击穿了天罡钢铁一样的胸膛,痛彻心扉怒火贲张:“那个冷血的修罗是你的亲人,难道我不是吗!我不是吗?!”
可是殿上空空无语,并无人作答。
“调五千天兵随我直进西海!”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吼着:“马上把那个玄商给我带进宫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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