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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摇摇头，歉然道：“微臣不知。”
仁宗声音颤抖了，说：“走，我们去维言宫看看。”
君臣几人带着范仲禹出了殿门，在路上，仁宗问包拯：“你是什么时候看出这个人的身份的？”
“我在山中见到了他的母亲。”包拯说，“他母亲说他颈部有一个黑痣，我便想起来我在审讯他的时候见到过。其实这种概念很早就有了，我只是一直没有确定而已。”
仁宗笑了笑，说：“你还真是心细如尘啊！”
“皇上过奖了。”包拯说，“我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问不出什么来，我只能通过他写得文章来证实他的身份。”
仁宗点点头，叹了口气。
维言宫依旧是一贯的冷清，几个人一进去便看到陈妃坐在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读。陈妃看见他们几个人，愣了一愣，半晌才走到仁宗面前跪倒。
仁宗扶起陈妃，凝视着她的双眼，陈妃却看着另外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欧阳春身上，笑了笑，说：“是你啊！”
欧阳春向陈妃拱了拱手，没有说什么。
“你监视我宫里好几天，辛苦你了。”陈妃调侃道。
“被娘娘发现了。”欧阳春讪讪地说。
陈妃嫣然一笑，说：“可不是我发现的。”
“嫣然！”仁宗忽然叫道。
陈妃笑了笑，转身走到秋千上坐下，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把头转向包拯，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包黑炭。”
包拯点点头，说：“臣正是包拯，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陈妃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着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你救过包拯的命？”仁宗惊奇道。
“只不过出声阻止超然杀他而已。”陈妃说，“这半年来，我总共出过宫五次。”
“你出宫做什么？”仁宗问。
“当然是见我哥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陈妃说，随即看向贤王，“王爷，我想跟你澄清一件事情。”
“什么事？”贤王小声问。
“我和超然不是你赵家的后代，我们的的确确姓李。”陈妃说。
贤王没有答话，这个猜想他只对仁宗和包拯说过，没想到这个陈妃会当众向他澄清。包拯也感到惊讶，但随即想到自己对陈超然提到过这件事，那么陈嫣然自然也会知道。
“我和超然的确是违命侯的后代。”陈嫣然说，“当年我祖父被你们太宗皇帝软禁，在那期间太宗皇帝霸占了我的祖母郑国夫人，后来我的祖父死了，郑国夫人被之前大唐的一个旧臣以移花接木的办法带出了皇宫。当时同行的还有一个服侍我祖父的宫女，那个宫女身怀六甲，出宫后生下来我的父亲。”
陈嫣然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小周后郑国夫人的后代，而是一个宫女与违命侯的后代。不过大家都没有惊奇，宫闱中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那宫女生下我父亲之后，便自尽了，可惜到现在，我和哥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陈嫣然接着说道，“就这样，我祖母便带着我父亲在扬州城外住下。救走我祖母的那个人姓陈，他为了掩人耳目，和我祖母冒作夫妻，并用我祖父当年的一些遗物换来银子，在扬州城郊建立起了陈家庄。陈将军娶了几房妻妾，生了几个儿子，然而只有我父亲才是李氏皇族的后代。”陈嫣然说完看着仁宗：“然而你却出现了，要不然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中间的秘密。那天你来我们庄上，我祖母在皇宫生活那么久，一眼就看出你身边的那两个随从是太监，经几番调查知道了你就是当今皇帝，也猜出了你来我们庄上是为了我。
“我祖母这几十年来，一直吃斋念佛，本来已经没了那些念头。但她一看到你，便想到了在你们宋王宫的日子，她不甘心，就想把你留下来，让你尝尝身不由主的滋味。知道你执意要离开，我祖母叫人把你关押在江宁城的旧宫之中，直到我救你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仁宗颤声问，其实这个问题，这十年中间，他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
“有人遇难，我就救。”陈妃还是这个答案，一如当年，“其实当初我救你离开时，我祖母早就发觉了，她只是假装没看到而已。她尊重我的选择，她也不愿意做对你们大宋不利的事情。后来我在深宫居住了将近十年，却在半年前，有个人潜进我的寝宫，便是我哥哥。”
“是他来找的你？”仁宗惊疑了。
“他进宫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事，我才知道原来我家早在几年前就被你们给灭门了。”陈嫣然看着贤王，“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我想恨你，但是不知道从何恨起，但是我却不能原谅你们。我哥哥开始了一个计划，就是要逼得你们大宋迁都，给辽国南下造成一个可乘之机。”
“你们勾结辽人？”仁宗惊异地问。
“勾结谈不上，只是知道他们的动向而已。”陈嫣然说，“只要你们南迁，辽国范举是必然的。于是我哥哥在杜大人死了之后，设计害死了那些新上任的知府，再让这个叫范仲禹的士子扮作老道，在京中造谣。”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包拯插嘴道。
陈嫣然对包拯一笑：“你倒是说说看。”
“在取得京中大臣的信任时，范仲禹是怎么为那些大人治好的疑难杂症的。”包拯说道。
“我自然不会知道这么多。”陈嫣然说，“我不知道我哥哥是怎么部署的这个计划，也不知道有什么人在帮他。”
“这么说，这个计划你没有参与了？”仁宗问。
“也不算没有参加。”陈嫣然说，“那天便是我配合着我哥哥的计划才流产的，在那之前我喝了堕胎的药。其实我不想害孩子，但是我深知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快乐地长大。”嫣然说完，流下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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