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皋高看他，许他婚事，他如今这样子，站在贺元姝面前只觉得抬不起头。
大夫好不容易到了，给沈穆检查完后上药包了纱布，范遂这才让大夫帮他看腿。
小厮脸色一白，看着范遂左腿上的伤口崩裂。
这恐怕是已经血流了挺久了，因为衣衫是黑色的也没看出痕迹来。
范遂是怎么忍住的！
重新包扎了后，范遂又安排了马车将沈穆和贺元姝送回去，不放心两人在路上特意让笑死跟着。
小厮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听范遂的话了。
一路上回去，车夫已经尽力将马车赶的十分平稳了，但还是无可避免的颠簸了几下。
沈穆面上扭曲着，试图找点话题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柴大哥，范将军府上就你一个人吗？”
按照范遂的官职，府上只有一个人未免也太冷清了些。
叫做柴虎的小厮正是范遂来长安那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范遂去军中他就看家，这次受伤也就他一个人在。
“从前是还有另外一个小厮，和两个丫鬟的。”
一共四个人，就是打杂每个月也要不了多少月银。
“只是有个丫鬟身子不好，将军就让她回去了，还有个丫鬟去年嫁人了，和我一同进来的小厮，做了个小生意，就在我们门口那条街上。”
柴虎说的时候也跟着叹气：“后来进军觉得府上也没什么事，就也没再请人进来，平日都是在军中，我一个人也照应的过来，谁知道今天......”
要是府上多一个人照看着，也不至于让季廉那么目中无人。
沈穆点了点头，他去书院读书的时候身边也只跟着一股小厮，还不能跟着进书院，男子是粗糙些也没什么。
更何况范遂是军营中的人，在军中照料的人多了去了。
“我看范将军似乎过的挺简单的，若是要成亲这府上也得添置东西了。”
柴虎提起这事就更丧气了，这自己主子都说这婚事成不了了。
贺小姐沈将军多好的人啊，都被季廉给搅和了。
但还是扯出笑来同沈穆说话，当他是小孩子，没太多的遮掩。
“也不怕三少爷笑话，我家将军家中还有母亲和小妹，每年的俸禄都寄往家中了，账房就几百两的银子应急。
加上有时候有些兄弟手头紧他也大方的借出去，只是这收回来嘛......”
柴虎干笑了两声摊手：“将军说大家都有难处，他混得好多帮衬着些也是应该的，原来府上的两个丫鬟将军都给了五十两的傍身银子。
还有那个小厮，做生意，开始问将军借了两百银子，现在也没还回来。”
沈穆额角抽了抽，这范遂将军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难怪他娘说范将军是个老实人。
这样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范遂的府上看起来如此的清贫了，他不是将军，他简直就是大善人。
一路闲聊到了沈府，门口的动静这才让里面几位主事的都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哎呦我的穆儿怎么搞成这样子。”沈顾氏大呼小叫，招呼着人扶沈穆进来：“不是去国子监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氏跟在后面看着自己儿子弄成这样，倒是没沈顾氏那么夸张，但还是急的红了眼。
“穆儿这这.....不是陪你元姝表姐一起看范将军吗？”
国子监那地方能出什么事，沈穆又不是第一天入学，从未出过问题，加上他也有些手脚功夫在身。
看贺元姝躲躲闪闪的目光，许氏就就知道这事肯定和范遂有关了。
院中乱做了一团，柴虎也是找了空档这才将事情告诉了沈顾氏。
沈顾氏眉毛一挑：“当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副手，也敢这样欺负我沈家！”
柴虎将事情都说完后，一时半会等不到沈皋回来，沈顾氏就让他先回去了。
“元姝，你不是看着你弟弟的吗，怎么人家会突然对他动手？”
沈顾氏扫了贺元姝一眼，就算是跟范遂有仇，那打沈穆做什么。
这可是沈家的独苗苗啊，沈皋回来定然要大发雷霆了。
贺元姝支支吾吾的，半晌不知道怎么解释，求助的看向沈穆。
沈穆：“母亲，是那季廉不讲礼数，我怕他冒犯表姐，这才和他起了争执。”
沈顾氏是当家主母，沈穆也要喊他母亲的。
“你这孩子，你是才多大点，那季廉要是真疯了，你怎么招架的了，”沈顾氏在屋子里踱步，又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不行，你现在就去宫门等老爷，马上吧事情告诉他。”
许氏眼泪收了起来，看着沈穆手上的擦伤，好好的一个孩子，折腾成这样。
她的心肝都要疼碎了。
“那季廉当真不知廉耻，元姝那范将军怎么说的？”贺氏跟着骂了句，看到沈穆身上的伤，只庆幸不是打在了贺元姝的身上。
贺元姝混混沌沌的：“范将军说婚事不作数了。”
“什么！！”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望着贺元姝。
前者欣喜若康，她不就是等着范遂自己提出这件事吗，没想到今天还因祸得福了，这下沈皋也拿她们母女没办法了。
后者眉尖紧蹙着，“好端端的范遂又抽哪门子风，被季廉刺激傻了不成？”
贺氏背地里瞪了沈顾氏一眼，内心哼哼。
顾氏就是见不得她女儿好，巴不得元姝嫁个差的。
“穆儿，范遂真是这样说的？”
沈穆有些头疼，点了点头：“范将军说他配不上表姐，会同父亲说明的。”
贺氏扬眉，还算那小子有自知之明。
沈顾氏看了贺元姝一眼，没说话。
许氏心力憔悴，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细问，看沈穆面色不好看，这才敢提出让沈穆回远离休息，等沈皋回来再说的事。
“让下人照看着就行了，你做母亲的也不能老这么黏着孩子。”沈顾氏瞥了许氏去扶沈穆的手。
“是，大夫人，我看穆儿睡下我就过来。”
许氏母子离开后，沈穆面上困倦的神情才消散了些，心疼的看着许氏。
“母亲，我真没事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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