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你？”夕小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想要留画像可以找很出名的画家给你留画，而且还有收藏价值。。找我画什么价值都没有，而且还晦气。”
她说的是实话。一般贵族每隔几年都会让世界顶级的肖像画家留一幅画象，留影像的同时也是一种投资和资产留存。
因为顶级大师的一幅半人高肖像通常能拍到数千万，若是留存下去，对子孙来说也是一笔财富。
而夕小浅名不见经传不说，甚至连拿画笔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何况她快死了，还是青年过世，这在世俗上来说是一件十分晦气的事。
当然若是大师临终遗作又十分不同。
湛云飞站在她面前，妖娆的眸子笑得十分妖孽，“看你画的美人鱼十分不错，你给我画一个。”
夕小浅有些意外，“你想画美人鱼？”
湛云飞道，“突然想看看以前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这世上只有夕小浅一个见过美人鱼。这是任何一个画家都没有的经验。
被他这样一说，夕小浅也来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问，“你的鱼尾是什么颜色的？”她说，“我看到爱莎的鱼尾是白色的，湛储宸的是金色的，大长老也是有些白色的。”
湛云道，“黑色！”
黑色？
夕小浅看了他一眼，还挺适合他的。一股子邪气。
夕小浅并不能直接将湛云飞的影像直接画在画板上，但是湛云飞也不同意她先用电脑画图再然后再画成油画。
湛云飞说他人就在她面前，她却用临摹的，十分浪费。
湛云飞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练习，等到你熟练了，再正式画。”
“好吧。”夕小浅生涩地挥了挥画笔，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树木，先画景物好了。
还没下笔，湛云飞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夕小浅对他十分无语，“你还想不想让我给你画了？”她难得提醒他，“我可没多少时间了。”
湛云飞竖起大拇指指自己，“画我。”
“我知道，现在不是练习么？”夕小浅有些不耐烦。她觉得湛云飞这样特别幼稚。
“练习的时候也画我。”湛云飞说，“画我现在的样子。”
“那你站着别动。”
“好！”
于是这样接下来的时间整个下午，湛云飞都在静站中渡过。
而他也只的就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等到天黑的时候夕小浅有些过意不去，相比他的敬业，她画的并不认真，也不出彩。
她并没像表现上那样的若无其事，她心里记挂着太多的事情。
湛储宸好不好，小夜好不好，白谨南好不好……
她的儿子，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过一眼。他会像谁多一点，像自己还是像湛储宸。
一想到这些，她就集中不了精神。
湛云飞走到她身边看着画板上那个脸上色块分布不均的男人，问她，“我脸上长斑么？”
夕小浅笑得有些尴尬，“不是说了我还不太会用画笔么。”
湛云飞冷哼一声，却也不再为难她。冷冷地说，“吃饭，睡觉。”
饭菜还是跟中午一样，主食很简单，菜式很丰盛。
夕小浅犹豫着问，“电视，可以看了吗？”
湛云飞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想他了？”
他的语调十分轻蔑，夕小浅听到这句话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想湛储宸，当然想。
给湛云飞画画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湛储宸。她给他画了那么多的画，他的背影，他的侧脸，他低头睨视她的眸样，他敛眸神思的模样……
哪怕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她都可以将他画得栩栩如生。
油画布上，湛云飞的脸之所以色块分布不均，不是因为她不熟悉拿画笔，而是因为她差点将湛云飞画成湛储宸，她涂涂改改，费了老劲才改成湛云飞的模样。
她太想湛储宸了，因为画画勾出了那些回忆，排山倒海般向她流来。她压都压不住，她演都演不好了。
她握住筷子的手一紧，演不好，索性就不演了。
她勇敢地与湛云飞对视，承认了，“是，我想他了。”她弯了弯眸子，“还想我的孩子，我的哥哥。”
“我可以看到他们吗？”她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起来，“我，很想念他们。”
话刚说完，眼泪啪嗒一下砸在了碗里。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想在死前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演不了了。
湛云飞看着她的唇在轻颤，所有涌在喉咙间刻薄的话语顿时就说不出来了，冷声道，“吃饭吧。今晚让他们修好，你明天就可以看到。”
他说，“我现在的手伸不到海域去，你想看儿子，我帮不了你。”
“没有关系，能看看他和哥哥也好。”
“小辰呢？”湛云飞有些挑拨地说，“想知道湛储宸好不好，想知道白谨南好不好，唯独不想知道小辰过得好不好？他为了你，可差点沦为白谨南的影子呢。”
夕小浅说，“我哥刚做了手术不久，我怕他会不好，所以我担心他。小辰哥哥，他很健康。我不需要担心他。”
“湛储宸呢？湛储宸可没有有做过什么手术。健康的很。”湛云飞说，“夕小浅，不要给你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你和湛储宸一样，根本没有良心。把人家对你的好视为理所当然。”
夕小浅握住筷子的手又紧了紧，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湛云飞的话。可是落到心里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视若无睹。
她知道小辰的付出，可是她只能爱一个人。她感谢小辰，可是她给不了更多的回报。
但是，即便无法给予他想要的回报。在她的心里，小辰还是跟别人不同的，她真心当他是家人，期望他过得好。
夕小浅吃了几口饭，有些难以下咽。
她放下筷子，对湛云飞道，“我再没有心，也不会看不到别人的心，我看到他们对我的善意。不像你，根本看不到别人的心，认为全世界都亏欠你。”
湛云飞抬头看她，眸色森然，“怎么？到了我这里还想给湛储宸找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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