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婆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把萧玦过去的种种,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衔月。
“寻玉这孩子,就是太不容易了,他从小就心思重,想来心里还是惦记着过去的事情,每个月都会派人来给我送些银钱。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这老婆子虽然眼睛瞎了,但有手有脚,平日还有做些绣活养活自己,不用他这么费心。”
“反倒是他,不想那些高门子弟有背景和根基,官场上那些门道我不懂,可我知道,那孩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桂婆婆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她是真心把萧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一步步从苦难中走出来,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摸了摸萧衔月的手,她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现在好了,我看寻玉这孩子啊,总算是开了窍了。”
“能有一个让他放在心上的人,陪着他同行,这老婆子也就能放心了。”
“姑娘,我眼睛看不见看得出来,但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然也不会听我这老婆子在这里唠叨这么多。”
“我偷偷告诉你,寻玉这个人啊,虽然面上冷清,但心里头却是热的。”
萧衔月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想要解释,却又怕伤了桂婆婆的心,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婆婆,您放心,他对我很好.....”
桂婆婆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是我多心了。寻玉能有你在身边,真是他的福气。”
说着,她摸索着从身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些精美的绣品。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绣的,原本是想着等寻玉成亲的时候给他添些物件,现在看来,正好可以给你了。”
桂婆婆将绣品递到萧衔月手中,笑意吟吟地说道。
萧衔月低头一看,有精致的鸳鸯枕套,还有几幅寓意吉祥的挂画,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可见婆婆用心至极。
除此之外,还有给婴儿做的小衣服小鞋子......
她脸一红,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桂婆婆:“婆婆,这......这怎么好意思。”
桂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我还有个压箱底的好镯子,一直想送给寻玉的媳妇,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说着,桂婆婆便要起身,萧衔月连忙按住她,推辞道:“婆婆,您别忙了,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还是等寻玉回来了,你亲自给他吧。”
她心情极度复杂,她既感动于桂婆婆的真心实意,又因自己为了打听萧玦过去,没有坦诚相对而感到愧疚。
桂婆婆以为她害羞,便没有执意要去拿,转而拉着她的手问到:“姑娘,你多大了?”
萧衔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十五了。”
桂婆婆一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刚及笄,正是花儿一样好年纪。”
她笑盈盈道:“都说老夫少妻,懂得疼人呢。”
听到这话,萧衔月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
却听桂嬷嬷絮絮叨叨继续道:“老头子,也是大我十岁,当年也是把我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当年我小产落了病根,从此就没能再生养,可他也没嫌弃过我,一辈子对我好得没话说。可惜啊,走得早,丢下了我这个老婆子......”
萧衔月被她的情绪感染,鼻子有些发酸,忙安慰道:“婆婆,您别伤心了,您看您现在,有逢泽他们帮衬,还有萧玦,哦不,寻玉惦记着,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桂婆婆闻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道:“瞧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让你这小姑娘来安慰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萧衔月也跟着笑了,气氛一时变得温馨起来。
桂婆婆拉着萧衔月的手,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萧玦小时候的事情,萧衔月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话问上几句,两人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交。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桂婆婆留萧衔月在屋里吃了晚饭,却舍不得放她回去,拿了绣花绷子,非要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传授给萧衔月不可。
“我年轻时是这条巷子里有名的绣娘,后面眼睛坏了,可看家本领却一点没落下。”
她手里绣花针,手指灵活地穿梭在丝线之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动作却异常熟练。
“来,昭昭,你也试试。”
萧衔月拗不过桂婆婆的热情,只好拿起针线,跟着婆婆学了起来。
只是她的女工技艺实在一般,虽不至于针脚错乱,却也远不及桂婆婆的十分之一。
她有些泄气,果然有些天赋是从小培养的,她幼时每次总是被针扎到手,母亲疼她,便也不逼着她学这些女儿家的手艺,久而久之,她也便对这些失去了兴趣。
但桂婆婆却丝毫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反而耐心地鼓励她。
“昭昭,绣花啊,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和细心,你刚开始学,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桂婆婆笑眯眯地说道,手中的针线依旧不停。
萧衔月她看着桂婆婆慈祥的面容,突然觉得有种久违的亲情。
她突然很想告诉桂婆婆,自己和萧玦并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关系。
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除了不想破坏这份难得的温馨,更不想伤了桂婆婆的心。
于是,她只能继续跟着桂婆婆学绣花,虽然技艺不精,但她学得格外认真。
夜渐渐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萧玦处理完了事务,匆匆回到了老宅。
他踏进院子,便看到逢泽站在门外,似乎是在等他。
“主子。”逢泽看到他,连忙行礼。
萧玦颔首,问道:“她呢?”
逢泽知道他说的是谁,回答道:“姑娘正在桂婆婆屋里学绣花。”
萧玦闻言,微微皱眉:“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逢泽低头,有些无奈:“桂婆婆热情,拉着姑娘说了好多话,还要教她绣花,姑娘盛情难却,只好陪着。”
萧玦眸子他沉了沉,似乎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抬脚往桂婆婆的屋子走去,逢泽连忙跟上。
宅子不大,桂嬷嬷住的屋子,只几步路便到了。
屋子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纸,映出一片温暖的黄色。
萧玦站在竹帘外,脚步顿了顿,他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他看见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萧衔月的面容。
萧衔月坐在桂婆婆身旁,一头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并不是什么华丽的绫罗绸缎,却素净的像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在暖黄的烛光下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一心沉浸在绣花之中,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红润的嘴唇轻抿着,带着几分因为绣花不顺而产生的懊恼,看起来专注又可爱。
只是人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错。
突然,她的手指一痛,原来是被针扎破了手指。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下意识地轻吸了一口气,却又怕打扰到桂婆婆,于是强忍着疼痛,没有吱声,只是悄悄地将手指藏到了身后。
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萧玦的眼睛。
他微微蹙眉,心却不受控制地被她牵动。
只觉得那根小针,似乎也扎进了他的心里,破坏了眼前温馨的氛围,让他莫名地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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