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婚,”
姜溪的声音急刹车,把最后一个字生吞进去。
“你妹妹怎么样了?”
秦牧野的目光,从父亲的车队上收回。
他看了眼姜溪,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刘霞着急忙慌的找到自己,说父亲留下姜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让自己赶紧来看看……
还好自己赶来的及时,否则照老秦的性格,姜溪今天只怕会哭着回去。
他看向姜溪,一脸担忧。
“你来这儿做什么?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
姜溪嗤笑一声。
他父亲确实听可怕的,但自己也不是泥巴捏的。不是谁说两句话,被威胁一番,自己就能哭唧唧的时候了。
“行,我谢谢你。”
姜溪不愿在扯闲篇,她直奔主题,
“你妹妹怎么样了?”
秦牧野扬起下颌,瞥了眼住院部方向。
“她这是威胁我,一点事没有。你就更别有负罪感了。这件事说到底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说你来医院做什么,还撞在老头子的枪口上了。”
站在寒风中,姜溪紧抿嘴唇。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并不是人人都有自己这种幸运,还能有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
通常情况下,命没了就是没了。
听刘霞说,乔琳娜被发现的时候,安眠药吃了大半瓶。
还是一位小战士来找秦牧野,看见屋里有异样,这才进屋的。他发现乔琳娜自杀,纯属意外。
“哪怕她真的在威胁你,可万一她失手了呢?”
姜溪扬起眼睛,问的极其认真。
“你想过后果么?”
秦牧野一怔,高挺的鼻尖上渗出冷汗。
深秋的寒风无孔不入,一股刺骨穿心的寒意在他周身蔓延。
他的心脏一颤,呼吸停滞下来。
他不想和乔琳娜结婚,是一方面。可乔琳娜说到底,也是父亲的故人委托给秦家照顾的,秦家还收养了她。
要是真出了事,自己真的难辞其咎。
“我真不想她结婚,我该怎么办?”
秦牧野面白如纸。
能怎么办?
姜溪狠狠呼出一口气。
天下最无解的事情,就是和家人的关系。
纵使乔琳娜不是他的亲妹子,但两家人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被收养的关系,都是斩不断的关系。
往事如风,在姜溪眼前掠过。
如果上一世,自己能和妈妈好好谈谈,能平心静气和弟弟说说话,自己的人生也不至于……
“去聊聊吧,心平气和一点。没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姜溪用一个过来人的方式,诚心相劝。
秦牧野看着姜溪的脸,一下子晃神了。她明明才二十二岁,眼神里怎么有种沧桑的感觉?就那一瞬间,眼神比老秦还要浑浊……
“你没事吧?”
秦牧野拧着眉。
姜溪脑中的往事一挥而散,笑盈盈的摇了摇头,又恢复成二十岁的模样。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上去和他谈谈吧,清晰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就好。”
秦牧野听进去了,他刚要走,又被姜溪叫了回来。
姜溪面有愠色。
“做人要诚实,别再带上我了。”
秦牧野愣了一下,回答的模棱两可。
“看情况。”
确定了乔琳娜没什么大碍后,姜溪去了中心百货后门找张七仔。见三轮车已经不在了,姜溪便匆忙赶回家。
刚回到小院,姜溪在门口就听见了张七仔和妈妈聊天的声音。
“小溪咋没跟你一起回?”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张七仔不知道妈妈对他有成见,对妈妈依旧很热情。
“阿姨,她不是去玉兰饭店送鸭子了么?”
妈妈的声音开始咄咄逼人,
“送个鸭子,送几个小时?你鸭子都卖完了!我说你就指望我们姜溪了,你就不能,”
要出事!
自从妈妈知道张七仔和林红红的事情后,她就对张七仔不阴不阳。好几次责备自己,不应该和这么复杂的人搭伙做生意。
张七仔也不是善茬,他可是能随身带刀的主儿……
姜溪冷汗飚出,她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院里,三轮车边。
张七仔正笑盈盈的接过妈妈递来的茶,说了声谢谢阿姨。
妈妈虽然嘴上说的难听,手上却在数钱。
“真好!”
妈妈笑得鱼尾纹挤成菊花。
虚惊一场……
得知第一天送鸭子去玉兰饭店一切正常后,妈妈和张七仔高兴的不行。
汪卫萍叉着腰,摆出唱戏时用的亮相动作。
“老娘这也是扬眉吐气了,我女儿竟然给国营饭店,供,货,了!”
张七仔拼命鼓掌。
“好!”
姜溪心里苦,表面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胡大东这人不是善茬,指不定有什么损招等着自己呢!
姜溪看了眼湛蓝的天,狠狠吐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走着看。
喝了水,张七仔准备做卫生。
姜溪今天没出摊,总是心虚。她抢着干活,让张七仔回去休息,等五点多把鸭子送来两人在一起处理鸭子。
忙完卫生的事情,姜溪站在院子里,茫然的看了眼四周。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被风吹开了。
姜溪走了进去,猛然间想起前几天的事情。秦牧野黑着脸,抱怨自己没睡好,“我不想跟张七仔挨在一起,你没给我换被套!”
姜溪低头笑了。
她把行军床上的被套和床单都拆了下来,堆在大盆里,开始浸泡。
就在她取洗衣粉的功夫,汪卫萍打折哈气走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还在干活?!”
“就剩这个了。”
姜溪把洗衣粉均匀的洒在被套上,扯了个小板凳过来,撸起袖子开始揉搓。
汪卫萍心疼坏了,姜溪一早出去送鸭子。回来后就开始打扫卫生,她在水池边锤腰自己都看见了!
汪卫萍扯开身上的外套扔到石桌上,抢过姜溪的位置。
“我来!”
姜溪被挤到一边,站在原地看着妈妈揉被套。几秒钟后,原本还是一盆清水,瞬间有些灰水涌了出来……
妈妈啧了一声。
“秦团长这么脏?”
妈妈突然哦了一声,眼睛瞪得滚圆。
她一脚勾过肥皂盒,拼命的开始搓枕套。
“我就说怎么可能是秦团长,原来是张七仔那个小脏货!”
姜溪忍着笑,看着妈妈的头发随着搓动一颤一颤。突然,一缕缕白发闯进她的视线,姜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妈妈不过五十岁,头顶的发丝白了大半,拢在一起就像银丝。
一个念头在她心尖萌动。
她挣钱,不是为了攒钱。是想让妈妈过上轻松些的好日子。
从做生意到现在,已经净收入300多元了。这些钱不多,但肯定也不少。是时候要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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