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梅听雪想起李寻欢听到自己那句话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梅二哼哧道:“臭丫头你傻笑什么?”梅听雪只是乐呵呵地笑着,也不理梅二。梅二自讨无趣,哼了两声,身上隐隐作痛,竟靠着车壁睡着了。煮茶奇怪地看着梅听雪,自从那个叫李寻欢的出现以后,小姐就越来越奇怪。可是,她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李寻欢啊?在煮茶眼里,李寻欢不过是个病酒鬼罢了!梅听雪撩开侧壁上的毡帘,清冷的月光洒在晶莹的雪地上,竟有些刺目。大街上空无一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车轮碾碎雪花的声音。
梅花草堂的大门敞开着,梅大还在大厅里抱着王摩诘的字画细细观赏。他偶尔望望门外,自然是在等什么人。骑鹤在一旁道:“大爷,已经很晚了,要不先歇息吧?”梅大道:“我还没看够呢?不困!”刚说完便打了个哈欠。骑鹤笑道:“大爷,小姐和那个什么李寻欢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危险,您不用担心。”梅大道:“我才不担心她!我巴不得她以后都别回来了,上次她帮着老二偷走我好几副字画,我想起来就恼火。”
梅大的话还没说完,梅听雪的声音已经在寂静的雪夜中响起:“爹,你怎么还念叨这个?真小气!”梅大眉毛一挑,梅听雪已经进了大厅,身后是煮茶和扫雪扶着梅二。梅大皱眉道:“你自己回来就算了,怎么又把他捡回来?”梅二一听不乐意了,叫嚷道:“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我捡回来’?”梅听雪呵呵笑道:“爹,您以为女儿是拾破烂的吗?老二受了重伤,你这样说,多伤心啊!”梅大道:“反正我一见着他就头疼,对了,龙啸云没有为难你吧?”梅听雪笑道:“有李寻欢在,他总要做做样子嘛!”梅大点点头命,骑鹤收了字画,负手回房。
梅二虽受了重伤,但这点伤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他写了张药方,命扫雪去煎药。喝了药,便去自己平常习惯霸占的那间屋子里睡觉去。梅听雪突然想到了铁传甲,此番打斗过后,他便会离开李寻欢,李寻欢又是孤身一人。更重要的是,如果铁传甲不离开,李寻欢不可能落在那帮人的手里,更不可能被诬陷是梅花盗。此刻李寻欢也许正在青石板的街道上与铁传甲分别;又或许他已经回到兴云庄,在听竹轩中独自借酒浇愁。铁传甲这样忠实的奴仆,必定不会让李寻欢受到连累,所以她不可能阻止他离开。既然这样,只好明早去碰碰运气。
一声清脆的鸡鸣打破了草堂的宁静,梅听雪披衣起身,煮茶端了脸盆毛巾进来,伺候梅听雪简单洗漱了一番。梅二还在房里睡大觉,其实是梅听雪给他点了一支“梦甜香”,以免他到外面乱跑,给人剁了都不知道。梅大的习惯是起得比鸡早,此刻他早已经整理好衣冠,枯瘦的手指捻着梅枝细细地看,也不知道是在赏雪,还是品梅?梅听雪向他挥挥手,道:“爹,我出去了。”梅大“嗯”了一声,又抬头看梅花。
梅听雪只带了扫雪一个人出去,煮茶不依,道:“平时都是我跟着小姐,小姐去茶楼怎么不带我?”梅听雪道:“我可不是去茶楼,我是要去找一个人,他可不喜欢见太多陌生人。我只要一个驾车的就够了,你又不会,还是老实呆在家里。”煮茶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可不想搞得人仰马翻,只得闷闷地回屋。梅听雪突然回头道:“对了,看着二爷,别让他去街上瞎晃悠。”
梅听雪上了马车,扫雪问道:“小姐,我们去哪里?”梅听雪道:“西门外的沈家祠堂你知道怎么走吗?”扫雪一边勒紧缰绳,一边道:“小姐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又破旧又荒凉,听说还闹鬼呢!”梅听雪笑道:“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啊!少废话了,快点去。”扫雪嘀咕道:“小姐真奇怪!唉,有鬼也得去啊!不过,那里真的有小姐要找的人吗?”
沈家祠堂果然破旧的很,在冬日的清晨显得更加荒凉。大门上方的牌匾已经脱了漆,歪歪斜斜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楹联上的字迹也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枯黄的杂草向两边倾斜,似乎是被认为劈开的。梅听雪喜道:“看来他果然在这里。”扫雪皱眉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穷的朋友啊?”梅听雪道:“你可别小瞧了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扫雪吓得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上前敲门。
好一会儿,大门才慢慢地开了。一个少年诧异地看着他们,穿一件单薄的衣裳,一看就是个穷小子。不过,一双眼睛却十分冰冷锐利,让人不敢直视。扫雪心道:“这个人的杀气好重,小姐怎么会和他是朋友啊?”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阿飞。梅听雪心里已经百分之八十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阿飞,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拱手笑道道:“请问你是阿飞吗?”阿飞点头道:“我似乎不认识姑娘。”眼里依然是冰冰的。梅听雪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有共同的朋友。”阿飞只是看着她,等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向来不是多话的人。
梅听雪也是爽快的人,笑道:“我是李寻欢的朋友。”阿飞终于动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梅听雪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道:“来者是客,你不请我进去坐坐?”阿飞道:“我也是寄居在此,算不得这里的主人。再说,这里实在很破旧,也没有凳子和茶水招待姑娘。”梅听雪笑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有人要害李寻欢,可是我救不了他。”阿飞动容道:“他现在怎么样?”梅听雪道:“他还在兴云庄,暂时没有危险,不过晚上就不好说了,我想请你去找他,然后一步也别离开。”
阿飞道:“凭李寻欢的身手,应该没有人能奈何他。”梅听雪叹道:“但是有些人总是防不胜防。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阿飞道:“好,我答应你。”梅听雪喜道:“我和你一起去。”扫雪在一旁担心道:“小姐,这事儿好像蛮危险的,你别跟着去吧?”梅听雪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不会有事的。”扫雪闷声道:“我担心小姐的安全,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瞧他们把二爷打成那个样子就知道了。”梅听雪也不跟他废话,阿飞自然也不愿掺和他们主仆之间的事。
梅听雪请阿飞上车,阿飞有些犹豫,梅听雪笑道:“救人如救火,你体力虽好,怎么也没有车子快呀!”阿飞不再犹豫,上了马车。马车里很沉闷,阿飞绝对是个闷葫芦,还是冷冰冰的闷葫芦。,梅听雪吸了一口气,道:“阿飞,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阿飞道:“我习惯了。”梅听雪又问了几句话,他都回答的极其简单,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梅听雪终于放弃和他交流,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小憩,软软地缩成一团。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梅花清香,在冬天里闻起来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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