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婪尾现在还不足以使用缩地成寸的神通,不能瞬息千里赶到移花宫,他忧心那具身体,到了门外,凝神扬手,一大片蒲公英纷纷扬扬出现在半空,他看了看小猫咪。
小猫咪好像感应到他要走,急的直在他身边打转:要走也先把我变回来啊。
这个时候带上这家伙不是累赘么,花婪尾冲他吹了口妖气,“送你一口妖气,这辈子成精有望啦,日后还会再见,我先走了!”
小猫咪被这轻飘飘一口气吹得晕头转向,倒在地上,身上乳白色的光晕流转,让它的身体内产生某些肉眼看不出的变化,只是大小还是没变回来。
就在小猫咪晕晕乎乎之际,花婪尾已经缩小身体,抱住蒲公英的花茎。
好风凭借力,夜风一吹,蒲公英就向移花宫的方向飘去了,一大片蒲公英在空中连成片飘荡,忽高忽低,速度诡异的快。
花婪尾攀着的那根蒲公英花茎微弯,让他恰好坐在上面,把花茎抱在怀中,头也倚着花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片细长的草叶从他腰间探出来,扭了扭草尖,把他的腰和蒲公英茎缠在一起,使他不会睡熟了就掉下去。
风借力,花引路,花婪尾就这么睡到了移花宫。
这回到移花宫时,是青天白日。
移花宫侍花的宫女只看到远处飘来一片白色,不由呼朋唤友来看那是什么。
待这片白色飘近了,她们才发现是许多的蒲公英,不由欣喜的惊呼,置身于大片飞扬的蒲公英中,让她们欢笑间丝毫没注意到有一朵蒲公英悄然往花无缺的住处飘去了。
花婪尾乘着蒲公英荡到了花无缺的房间,从窗格钻了进去,就看到花无缺倚靠在床上,怜星好似刚说完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就相对沉默着。
然后怜星叹了口气,“你也该知道,你大师父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将伤养好吧,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然后她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去了。
花无缺脸很苍白,他低着头,眼神非常黯然。
忽然,花无缺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缓缓把目光移向窗格。
阳光照映下,一朵蒲公英从窗格处飘了进去,阳光折射着光芒,这其中好似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衣小人,懒懒的攀在花茎上,全身无骨一般柔软,睡眼朦胧。
花无缺自幼在移花宫长大,上到邀月怜星,下到宫中诸女,包括他身边伺候的荷露,模样都是极其漂亮的,但眼前人的气质却与她们都不同,而且花无缺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为什么?
他不禁有些走神……
那一刻,花婪尾都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
可是转眼后,花无缺一个闪神,就发现那上面什么也没有了,刚才的幻影好像只是他被太阳晒得产生的幻想。也是,花上面怎么可能有人呢。
这蒲公英慢慢的飘在地上,静静的躺着。
花无缺也怅然把目光移开,躺下身体。
他抽了抽鼻子,闭目。
就在这时,荷露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她看到公子背对自己躺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声唤道:“公子,你歇了吗?”
花无缺微微一动,还是没回话。
荷露抿了抿嘴,“公子,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花无缺一声不吭。
荷露急了,又知道公子现在心情不好,不敢刺激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但是就在荷露准备再唤他一次时,他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懒散的靠在床头,伸手把药拿来,抬头饮尽,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角。
荷露目瞪口呆,“公子……”
花无缺:“啊?”
荷露愣愣的道:“袖子……”
“哦。”花无缺看了一眼被蹭脏的袖子,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荷露这时确定了,时隔多日,公子又犯病了……
不错,现在的花无缺,其实花婪尾。
他掌控了身体后就察觉出来了,受了很重的伤啊,但是被人用强大的内力稳住了伤情,比小鱼儿好多了。
这回更好想了,结合花无缺等人的表现,肯定是邀月那个变态把他打成这样的。
可是花无缺一向努力,态度很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到底做什么?邀月没理由把对花婪尾的怒气撒在花无缺身上吧?不对,倒也说不定,那女人那么变态……
想到这里,花婪尾不动声色的对荷露道:“荷露啊,你觉得公子我错了吗?”
荷露低着头,“荷露不知道。”
花婪尾也面无表情的重复:“荷露啊,你觉得公子我错了吗?”
荷露犹疑的道:“荷露不知道……”
花婪尾:“荷露啊,你觉得公子我错了吗?”
荷露:“……荷露不知道。”
花婪尾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荷露啊……”
荷露哭笑不得的道:“公子没错。”
花婪尾满意的道:“为什么?”
荷露小心的看了眼门口,“虽说是公子先在练功时闪神失误,但公子也解释了,是因为突然心悸,大宫主着实有点不近人情了,因为这样就说公子狡辩,让公子跪了一天一夜,还打伤了公子……”
她边说边看花婪尾的脸色。
花婪尾抬手,“好了,不用说了,我没错。”
荷露:“……”
花婪尾:“邀月这个心理变态的老女人,竟然敢这样对……我!”
他心中已经明白,花无缺那个闪身必然是因为小鱼儿的重伤,就像他倒下的时候,花婪尾和小鱼儿的感觉一样。
荷露顿时紧张了,看着花婪尾,“公子,你……你不要冲动啊。”
“没事。”花婪尾看了她一眼,“嗯……你去禀告邀月,就说我不吃不喝,伤势加重。”
荷露磨蹭着不肯走。
花婪尾瞪她,“怎么,你到底是谁的手下啊?”
荷露哭丧着脸道:“不是啊,公子,你早就不肯吃喝了,大宫主说了,爱吃不吃,再敢用这种事去烦她,就让你这辈子也别吃饱算了。”
花婪尾:“……”
……
……
荷露怯怯的道:“公子,还要去么……”
花婪尾眯了眯眼,“当然要去,不但要去,而且要去。”
他看了看四周,拿起一个茶杯,找来一块手帕放进去,背对着荷露,手中出现了一大把鲜红的花瓣,捏出殷红的花汁,滴在手帕上。
花婪尾把这手帕递给荷露,“在她面前幻一下,就说我撞墙,快死了。”
荷露惊讶的看着这手帕,惴惴不安的点头。
花婪尾阴阴一笑,非给邀月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不能随便对花无缺下重手才行。
荷露按照花婪尾说的,把沾了“血”的手帕在邀月面前扬了一下,然后颤着声音道:“大宫主,公子他……快不行了……”
邀月冷眼看了她一下,劈手躲过她手里拽着的手帕,在鼻端嗅了一下,一股花香味扑鼻而来,邀月扬手把手帕甩在荷露脸上,“竟敢用这种把戏瞒骗我!放肆!看来我之前给他的教训还不够重,敢发脾气,还敢骗人了!”
说着,邀月就带着满脸“让他知道错”怒气冲冲往花无缺那里走。
荷露站在后面,把糊了自己一脸的手帕拿下来,喃喃道:“公子说的果然不错……这样更有用……”
邀月怒气勃发,一直冲到了花无缺房外,纤长的玉指微微握紧,抬手一道内劲挥向大门。
……
静悄悄的。
本该粉碎破裂的大门,竟然一动不动。
邀月眉尖微挑,上前两步,抬手试探的推门。
“哗!”
猛然一下,大门化作丁点大的碎木屑,往外飞扬,刚好铺了邀月一头一脸。
邀月:“……”
大宫主带着一头碎屑,踏了进去。
她目光如刀,在屋内寻找着花无缺——不,花婪尾的身影。
自然,以邀月的脑子,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是花婪尾搞的鬼。这根本不是花无缺的风格,那条带着浓烈花香的手帕更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邀月没有看到花婪尾,却在那床上看到一对璧人相偎而坐。
男的俊朗温雅,女的温柔娇美,一个圈着另一个,低声言笑,好像在说什么甜蜜的情话。
邀月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贱人——”
花婪尾在房梁上往下,看到这情形,不由得咂舌。
因为那两个人,正是他见过尸体的江枫夫妇,正是花无缺和小鱼儿的亲生父母,也是邀月痛恨的人。寻常人见到自己害死的人突然复生出现在面前,第一反应该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像邀月这样大骂“贱人”吧?
这两个人,都是花婪尾用神通变出来的,也就是他自己化形用的那个神通,以他对法术的控制,这些百花凝结出来的人偶,连神情都栩栩如生。
邀月看了这两个恍如生时的痛恨之人,骂完之后,眼中厉芒一闪,抬手劈掌过去。
这一掌,直直穿过两个人,印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上,一声巨响,墙裂了,足见邀月用劲之大之狠。
邀月皱眉,看着近在咫尺恩恩爱爱的两个人,之觉得气血翻涌,又劈了一掌,还是没用。
她恼怒的回身,“花婪尾,你给我出来!”
花婪尾从房梁上探出头,“哈哈,怎么了?”
邀月眯着眼道:“把这两个人弄走!”
花婪尾拉了拉眼皮,“才不。”
邀月气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婪尾一副大爷样的翘着腿道:“我看花无缺自幼没见过父母,把他父母弄出来,让他看一看也不行吗?”
邀月:“这干你什么事!”
花婪尾:“那他练功练的好不好又干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他父母,凭什么这么使劲打他啊?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不对,你冲着他父母来啊。我知道你好像对这个男人有意思,我就让他们整天跟着你,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给你看怎么样?让你打也打不散,挥之不去,恶心死你!”
邀月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真是被花婪尾气到了,指着他直道:“你……你……”
花婪尾:“是不是觉得我很毒啊?放心,我再毒,也没有你毒嘛。”
邀月又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坐下来后,长舒一口气,“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婪尾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花无缺是自己寄宿的身体,受伤会影响自己,他也跳下房梁,“好说,我很喜欢花无缺这小子,而且我现在住在他身体里,勉强算和他有些大关系,你打他就等于打我。”
邀月冷哼一声。
花婪尾:“当然了,我也不是不准你这个师父管教徒弟,正经的管教是可以的,严师出高徒嘛。但是这一次,你分明是公报私仇。你要是对我有怨恨,就冲着我来好了。”
邀月迫不及待的道:“好啊。”
花婪尾:“……可惜你冲不到。”
邀月:“……”
花婪尾:“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所以你还是憋着吧。”
邀月:“…………”
花婪尾:“别这个表情啊,容易变老啊。算了,你放心吧,这一次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要闭关,你犯不着为我糟心了。”
邀月立即道:“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
花婪尾道:“长到你再次见到我,很可能是我和你们一起看这场戏的j□j。”
邀月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不会干涉这其间的事?”
花婪尾耸肩,无奈的道:“我本来也想全程观看的,可惜条件不允许,我现在必须闭关,可能中途都不能醒来了。当然了,如果花无缺有大意外,我会醒来的,并且保证他只能被小鱼儿杀死或者他来杀死小鱼儿。”
他服的那些灵丹妙药迫使他需要尽早进入闭关状态,专心把药效消化化为己用。
邀月凝视他片刻,缓缓道:“很好……”
花婪尾看着她,“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下这么重的手,好好一个小孩子,万一被你揍得有阴影了怎么办啊,日后小鱼儿和他决斗倒也不用别的手段了,直接易容成你的样子就好了。”
邀月:“……”
花婪尾:“还有,我在恶人谷的时候,给了小鱼儿一点帮助。”
邀月冷眼看他,“你为什么这样做,小鱼儿实力不如无缺?”
花婪尾:“算是吧,所以你也赶紧加紧对花无缺的教导,但是不要再用暴力了,把你看家的本事都教给他吧。”
邀月不置可否。
花婪尾:“现在是最后一件事,来,看着这里,不要动。”
邀月奇怪的顺着他的手,看向了那对虚幻的爱侣。
然后,这对偶人开始甜言蜜语甜言蜜语甜言蜜语……
…………
半晌,邀月冷静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婪尾:“没什么,最后让你糟心一下!”
邀月:“…………”
“哈哈哈哈哈哈!”花婪尾大笑着打了个响指,那两个偶人变不见了,而他也爬上了床,躺下来,“就这样了,老妖婆,记得我的话,咱们日后再见。”
而千里之外的恶人谷。
太阳升起的时候,小鱼儿也转醒了。
小猫咪趴在他的枕边,幽幽的看着他,舔着他的脸。
小鱼儿怔怔的坐起来,然后拍了拍额头,“昨晚花婪尾是不是回来了?”
已经开了灵智的小猫咪幽怨的点头,经过一个晚上的扑腾,它已经接受现实了,花婪尾那家伙走了,没人能把它变回以前的大小了。
它也不敢回山林中,花婪尾走前说日后还会再见,成妖可待,它只好呆在小鱼儿身边,等待自己的机缘。
小鱼儿:“回来了?”
这么说,昨晚照顾他的真的是花婪尾那家伙?
没想到他照顾起人来,倒也挺温柔啊。
小鱼儿摸了摸下巴,“那他人呢?”
小猫咪移开爪子,露出下面一颗被踩扁了的蒲公英,推向小鱼儿。
小鱼儿拈起那蒲公英,“……这是什么意思?”
小猫咪无口难言,一个转身,尾巴蹭过他的脸颊,把问题留给他自己想去了。
小鱼儿此刻自然想不到,再见到花婪尾,就要等到数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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