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雪嫣然一笑:“姐姐有话直说吧。”
萧芷柔沉吟了片刻,才徐徐说道:“如今湛王爷和殿下的关系,你也知道,而你阿玛自然是帮着湛王爷的。所以殿下和兰嫔娘娘之间的事,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到时候皇上铁定也会知道,兰嫔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届时皇上必然大怒,殿下也会深受其害。那个时候殿下一定会查到你这里來,因而殿下不但不会宠爱妹妹,反而会憎恨你,你觉得呢?”
冯雪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极是。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同第二个人说起。”
“如此自然最好。”萧芷柔抬眼看了看窗外,又说道:“我过來好久了,王爷还等着跟我一起出宫呢,我就不多留了。下次进宫再來看妹妹。”
冯雪一听也不好再挽留,亲自将她送出幽兰苑。
萧芷柔面露冷笑,一直苦于不知如何报复自己多年的怨恨,沒曾想机会却來了。冯雪就是个生在金丝笼里的鸟,生性怯懦,沒有多大的主见,优柔寡断,且是妇人之仁。这样一个人,即便不为她所用,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宫里的牺牲品。
转身跨出东宫宫门,正巧与迎面而來的陆笙羽相遇。陆笙羽见到昔日的情人,黑眸中除却淡然再无其他。萧芷柔却是一瞬间露出欣喜之色,疾步上前,正要握住他的手,只见他闪躲一旁。
“笙羽?”
陆笙羽目视前方,淡然说道:“你虽是我皇嫂,但在这宫中你理应尊称我一声殿下,而不是直呼我名字。”
淡然语气使得萧芷柔眼含伤痛,语气中更是多了些委屈:“不过数月时间,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冷淡?上次我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对于一个为了上位而摒弃感情的人,陆笙羽对萧芷柔已然沒了好感,更何况他现在有喜欢的人,若非萧芷柔是萧盈娣的妹妹,他或许会更冷淡。
陆笙羽不理会萧芷柔的责问,抬步欲走,萧芷柔先一步伸开双臂拦住他。“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误会!”
数月之间,如此大的转变,萧芷柔也清楚陆笙羽肯定是明白了她当初选择陆子衿而不是他的原因。
“我和顺谦王爷的指婚是太后亲自拟定的懿旨,我只是个庶出格格,命运根本不由我掌握,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你为什么还不信我?即便你不信我,看在我与王爷成亲这么些年,还是处子之身,你也应该明白的啊。”
陆笙羽转眸,看着萧芷柔那张因他不信任而急切的面容,双眸微红,仿佛要滴下泪來。她是萧盈娣的妹妹,冲着这一点他也无心伤害她。
“我与福晋已是陈年旧事,如今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沒必要再拿着以前的事纠缠不清。你是萧盈娣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不想伤害你,你也别再对过去的事难以释怀了。”
说完,陆笙羽绕过萧芷柔往东宫而去。
萧芷柔愣愣地听完他说的话,仔细消化着他的话,眸子却是一寸寸变冷,直到陆笙羽消失在东宫宫门口,萧芷柔的眸子里便只剩下阴狠,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却不知疼。
陆笙羽,是你逼我的,我给了你机会,你却沒有想要珍惜。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以后无义!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所说的话,一定会!
萧芷柔和陆子衿的相处模式,用相敬如宾來形容足以。成亲这么多年,两人说过的话少之又少,或许这就是强行指婚而留下的悲哀。
他们两人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回到顺谦王府,却是各自回屋,亦或是干着各自的事,彼此很少打扰。
正如这一次两人一同从宫中回王府后,陆子衿也是径直去了书房便再沒有出來。
萧芷柔坐在房内,兀自发了一个时辰的呆,这才起身,往书房而去。见丫鬟正端着个装有茶水的托盘过來,伸手接过,又对丫鬟挥了挥手,丫鬟知趣地离开。遂抬手叩响书房门,听得里面应了声“进來”,她便推门而入,并顺手关上房门。
陆子衿正低头在忙,听到开门声,不曾抬头就说道:“把茶水放下就可以退下了。”
不但沒有听到惯常会有的恭敬应允,反而见有人走到案桌边,陆子衿疑惑抬头,见是萧芷柔,他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过來了?”
萧芷柔抿嘴一笑,一面将斟满热茶的茶杯放在他面前,一面说道:“王爷是柔儿的夫君,柔儿伺候王爷是理所应当的。”
陆子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讶然蹙眉:“这茶和我以往喝的不同。”
“怎么?王爷不喜欢?”
陆子衿轻轻摇头,眉头舒展:“那倒沒有,甘甜可口,味道不错。”
听到这番回答,萧芷柔脸上的紧张散去,笑道:“前几日大雪,我寻思着用雪做茶引子必定不逊于寻常用茶叶所泡的茶水。若王爷喜欢,以后每个下雪天,柔儿都为王爷泡制。”
陆子衿敷衍一笑,脸上心事重重。萧芷柔眼尖瞧见了,低声问他:“王爷可是有烦心事?”
陆子衿看了萧芷柔一眼,强装沒事似的,说道:“沒有。”
萧芷柔知道陆子衿是顾忌她曾和陆笙羽有过一段纠葛,有些话自然是不敢同她多说。可如今陆笙羽已然是不可能给她辉煌未來了,她现在唯一的赌注便是陆子衿,她不能再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见陆子衿揉着太阳穴,萧芷柔立马绕过案桌,走到他旁边,轻声询问道:“以前我阿玛犯头疼,都是我替他揉穴位,缓解疼痛。柔儿也为王爷揉揉可好?”
许是头疼地厉害,又想着萧芷柔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奈何不了他,随而放松警惕,放下手,点了点头。
萧芷柔的力道适中,她手指轻柔着,陆子衿果真觉得疼痛缓解不少。萧芷柔低眸见陆子衿闭着眼享受,她却是徐徐说道:“其实这几年王爷对柔儿的好,柔儿都记着。王爷不碰柔儿,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柔儿和殿下还有可能。可王爷不知道的是柔儿对殿下早无半分念想,况且殿下如今已经娶了姐姐,柔儿更不可能再与殿下纠缠。相对于殿下曾给的一场风花雪月,柔儿更珍惜王爷的点滴付出,王爷娶柔儿,实则是救了柔儿。王爷可愿意听我说说过去的事儿?”
“嗯。”
萧芷柔的头微微抬起,看着屋中央的炭炉,思绪却是飘远。
“我虽是睿王府的二格格,可我额娘是青楼出身,是而得不到侧室名分,终其一生都只是庶福晋,额娘在府中的地位仅仅高于婢女,自然是不受多大尊敬的。我这个有名无实的格格也比不得姐姐盛宠万千,若非太后拟定懿旨赐婚,大概沒多少人知道睿王府里还有个二格格吧。”说到这里,萧芷柔凄凉一笑,“阿玛很少來我们所住的院落看我和额娘,额娘受冷落,府里的家仆对我们自然不会太客气。好在姐姐对府里上上下下发话了,所以那些仆人倒也不敢对我们太放肆。以前为了得到阿玛的关注,为了不让额娘整日守在院门口苦等无果,我学习琴棋书画,因姐姐不喜欢这些,阿玛便有意培养我,是而阿玛來看我们的次数太渐渐多了些。”
指尖感受到陆子衿的头微微动了一下,萧芷柔低眸,瞧见陆子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视线直视,眼眸中却浮现出忧伤。萧芷柔知道,她说起以前的遭遇让陆子衿产生了共鸣。
然而萧芷柔却假装沒有看到,继续说道:“殿下沒來之前,我就是这样一个渴求着得到关注的格格。殿下來了之后,他对我特别好,所以对殿下有种莫名的依赖,当时我以为这就是爱。如今想來才发现这不是爱,而是依恋。直到王爷的出现,我才真的感觉到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也只有王爷是我愿意赌上一生的人。与王爷成亲,在外人看來,甚至在王爷看來,都以为这只是太后的指婚,是被逼无奈的出嫁,其实并不是这样。嫁给王爷,我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知道王爷值得我托付终身,相信我额娘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萧芷柔话音刚落,就听得陆子衿语含忧伤地呢喃:“你比我幸运得多,至少全世界不认可你的时候,还有个额娘在身边,而我,却什么都沒有。”
一个出生就被定为不祥之兆的皇子,该有的宠爱丝毫沒有得到,连亲情也沒有。就像儿时皇上怒斥他时说过的话,当时皇上说:“你就不该出生!连自己的亲生额娘都克死了,好狠的心!孽障!”
背负着皇上的无尽责骂和冷落,生活在冷宫旁边,若不是萧盈娣的出现,他的一生终将默默无闻,可能会像冷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悄然死去。那时皇上不但不会因失去一个儿子而伤心,反而会庆贺,庆贺这样一个不祥之人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天下太平!
所以,萧盈娣对他來说,好像并沒有那么讨厌,她其实是给了他希望。因为她的喜欢,因为她的执着纠缠,才会让太后恐慌,才会让人想起他这个皇子,才会封得王爵,娶到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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