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聆雾又说：“都是同学，我不会过多为难你，你不要怕。”
“谦逊稳重是帝国的传统美德，也是斯克学院的第一课。”
明檀如鲠在喉：“知道了。”
明檀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之前能够多次冒犯，都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到聆雾的底线，或者说无足轻重。
聆雾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鼓作气，挫掉他的锐气，彻底逼他认清现实，不敢再冒犯。
【我也最讨厌别人冤枉我了，没有证据就闭嘴好吗，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这世界围着你转的啊！】
【作者出来挨骂，主角受都崩人设了，你在搞什么呀，我马上给你寄刀片，简直是把人骗进来杀】
【这主角受......没谁了】
【是被夺舍了吗？】
【男配还是太善良了，这要是放在我这种怨夫身上，我非得上前扇他大嘴巴子不可！】
【没见过这么降智的主角，就算要凸显光环和玛丽苏也别这样啊，弃了】
【男配好帅....我会一直纠缠你的】
【只有我觉得男配戏份太多了吗？】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
A班躁动的教室恢复平静，同学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
聆雾眼前递过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就听旁边的祁郁问：“口渴吗？我给你接了水。”
聆雾若有所思：“祁郁，我刚刚刁难了你的朋友，你怎么还给我接水喝？”
“你不怪我吗？”
少年眼睛亮亮的，薄薄的唇瓣溢出笑意。
“不是刁难，每个人做错了事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祁郁又看着他的眼睛补充了句：“而且你也是我的朋友。”
聆雾喝完水问他：“祁郁，你拿我当朋友？”
这语气显然有些不可思议的。
好半晌，祁郁紧绷着身子，面对这样坦荡赤忱的视线心跳不由得快了几秒，他点点头：“嗯，朋友。”
聆雾并未说话，就保持这样的姿态凝视着他，目光描绘着祁郁好看的轮廓和俊美的五官，敛了下眼眸：“祁郁，那你可真是个好人。”
但好人命苦。
聆雾最后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对方的锁骨处。
真坦荡啊祁郁。
被这样对待过还能拿他当朋友？虽然不是他烫的烟疤，但穿越者使用的身体还是这一具啊。
聆雾的语调意味不明，显然琢磨出了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或许应该相信弹幕，祁郁这个人真的喜欢他？
聆雾唇角勾起弧度，眼底闪过自嘲。
祁郁光顾着看他，并没听出弦外之音，他气质冷然禁欲，却说得格外真诚：“聆雾，如果你一直这样，那你也是个好人。”
聆雾害过他。
更救过他。
自从那次聆雾离开祁郁的家后，他便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每每入夜，总会想起聆雾是怎么躺在他身下的床上睡着的，盖着他的被子，睡着他的枕头。
浑身都被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内心躁动，名为思念的情愫和窗外夜色等长，这些觊觎之心在天光大亮时才慢慢退却藏匿。
但是他凭什么会对一个霸凌过自己的人产生这样微妙的情绪呢？
那次被叫到暗色包厢的霸凌前，祁郁和聆雾就是两条平行的不相交线，聆雾逃学旷课，他甚至鲜少在A班看见他。
只是从周围的讨论声中知道自己班上有个很好看的男同学。
但也仅此而已。
特招生的身份没办法让他多听多看，只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完成学业，摆脱现有的泥潭沼泽。
后来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聆雾认为他喜欢荆渡，没多久他被人抓去了暗色包厢，跪在平素清冷矜贵的少年脚畔。
那是他第一次抬眼看聆雾。
真的很漂亮，A班的同学没有骗人。
可是相处了不到短短的三分钟，锁骨处就被烫了一生都难以消去的烟疤。
对方折辱他又带他离开，就跟逗弄小猫小狗一样，这是没有原则的，可以一时兴起的，但祁郁却借着心底不甘怨憎，踩着对方这点一时兴起，拿走他的手机。
然后有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集。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聆雾隔了好久才回答，久到祁郁都以为他不会理自己了，清冷的少年说：“好人被歌颂好人被赞扬，好人谁不想当啊。”
“我......”
祁郁看见张莉娟拿着文件夹走进来，硬生生止住了喉间要说的话，变成一句：“先上课吧。”
张莉娟站在讲台上，唇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这次学院的测试考，咱们A班出了位第一名。”
“让我们掌声鼓励聆雾同学！”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A班教室内纷纷响起掌声。
卫染叙看着前排聆雾圆润的后脑勺，神情恍惚的鼓掌，心情复杂，这人考试时就坐在他前面，不存在作弊，那他是怎么能一边做题一边被他骚扰，然后提前交卷。
最后还能三门科目满分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在F班考场里聆雾无所谓的态度是因为对方下次就不跟他在同一个考场了。
草！
卫染叙一拳砸到桌上，万籁俱寂。
张莉娟迟疑着：“嗯.....卫同学是要发表什么意见吗？”
卫染叙冷冷瞥了她一眼，双臂环胸没说话。
他旁边的沈兆诀问：“至于吗？”
卫染叙：“关你什么事？”
“你派出去的那帮窝囊废不也没拿他怎么样？听说还被送进警察局里了，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沈兆诀无所谓的耸肩：“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呵。”卫染叙对他这个同盟嗤之以鼻，冷笑着：“警察局敢关你的人，沈少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聆雾了吧？”
沈兆诀不置可否：“喜欢这个词也太珍贵了吧？有几分兴趣而已。”
卫染叙中肯的、一针见血的：“人家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沈兆诀：“我又没指望他能看上。”
卫染叙：“你以为自己很幽默？”
沈兆诀：“你以为自己说话很好听吗？”
本就不坚固的盟友情碎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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