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仪很不高兴。
被拿身边亲近之人威胁,有种让她负罪的感觉。
姜姝仪快步回了内殿,扑到床上,把自己面朝下闷在被衾里。
未几,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大概是裴琰更好衣,过来哄她了。
姜姝仪憋气,决定非得让他收回刚才那句话才行。
像那些罚不罚的,她与裴琰做起来是意趣,可对玉珠芳初这些奴婢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了。
正在想着,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生气了?”
姜姝仪不想理他,又怕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于是重重哼了声。
裴琰声线平稳:“你告诉朕为什么,若能说服朕,朕便收回方才的话。”
姜姝仪立刻就翻个身坐起来了。
她看着好整以暇,好像拿定主意不会被说服的裴琰,理直气壮道:“玉珠是从小用到大的奴婢,对我忠心耿耿,就像程守忠于陛下,芳初呢,与臣妾也很为投缘,就像,像程福程寿他们,如果有人拿这些人威胁陛下,要陛下听话,陛下会高兴吗?”
裴琰认真回答:“不会高兴。”
姜姝仪一脸“你看吧就是这样”的神情。
“可朕最怕的,是有人拿你威胁朕。”
方才是不高兴,这次是怕,姜姝仪对上裴琰深深的眸光,忽然有些语滞。
这好像还是裴琰第一次说怕......
“朕拿奴婢威胁你,你不高兴,可你拿你自己吓唬朕,朕该怎么办。”
裴琰是真的在与她讲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你不是学得很好吗,你只要不威胁朕,朕就不会威胁你,你又有什么气好生?”
姜姝仪被说住了。
她看着神色温柔,循循善诱的裴琰,咬了咬唇,不知该反驳什么。
正思索着能不能再诡辩一二,裴琰就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微微冰凉,因为两人接连起烧的缘故,乾清宫没有再放冰,在夏日里倒是难得的清凉。
“还好不烫,否则朕现在就杖责今日乾清宫所有侍奉的宫人。”
裴琰说完,正要收回手,就被姜姝仪抓住了。
他含笑:“做什么?”
姜姝仪知道自己不占理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掰着他的手指嘟囔:“陛下的手好玩儿。”
裴琰语气纵容:“那给你玩会儿。”
姜姝仪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不了以后她听裴琰的话就是了,横竖是为了她好。
裴琰的手外面看玉白修长,骨节分明,但因为皇子需要自幼练武,他掌心有不少处薄茧。
她挠他的掌心,裴琰也不痒。
在她起了胜负心,变本加厉挠时,裴琰总算收回了手,淡然开口:“今日皇后与你说了什么?”
姜姝仪正要嘲笑他也怕痒,这下猛地想起正事。
她看着裴琰眨了眨眼:“陛下猜猜?”
裴琰不必猜也知道,但还是顺着她:“是后位之事吧。”
姜姝仪就知道沈皇后说的是真的,裴琰确实暗示过她让出皇后之位,不是她杯弓蛇影。
姜姝仪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袖子晃晃:“陛下,臣妾不是说了嘛,不愿做皇后,那么多宫务劳心劳力的,臣妾哪里做得来呀。”
裴琰不以为意:“朕可以选几位女官,帮你做这些,再让沈氏和苗氏协理,你仍旧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着朕就好。”
姜姝仪:“......那与不做皇后有什么区别?”
裴琰看着她,神色温和:“你可以与朕比肩,可以不用再去跪拜任何人。”
“臣妾现在也差不多......”
姜姝仪如今在后宫,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何必非要去担那个名头,夺了沈素贞最大的支撑呢。
她小声:“陛下,其实臣妾还挺喜欢以下犯上的,看着皇后娘娘吃瘪,有种别样的乐趣......陛下要是让臣妾做皇后,她们都毕恭毕敬的,反倒没意思了。
裴琰沉默良久:“朕还不够你犯?”
姜姝仪瞬间来了兴致:“可以犯吗?”
她往裴琰身上挪了挪,两眼放光:“现在就可以犯陛下吗?”
裴琰任由她跪着挪到自己腿上,才淡淡道:“姜姝仪,朕记得好似还有笔账没算。”
姜姝仪睁大眼。
“你拿朕做宣泄之用的事,还记得吗?”
姜姝仪实在没想到他这时候算旧账,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以为裴琰要做什么,既害怕又隐隐期待时,他缓缓道:“罚抄清静经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能吃荤食。”
*
姜姝仪还是第一次被裴琰这么恶毒的罚!
两种荤都不能食,与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偏偏裴琰这次是真的不心软,任她如何撒娇都无用。
姜姝仪每日恹恹地抄佛经,感觉整个人都要飞升了。
万幸身子好得很快,高烧留下的乏力之症没多久就彻底消除了,姜姝仪又活蹦乱跳起来,也想起了裴琰之前答应自己的事。
“陛下说等臣妾彻底病愈,就要带臣妾出宫,还作数吗?”
姜姝仪紧紧抱着裴琰,眼巴巴地望着他,仿佛他一拒绝她就要哭。
裴琰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彻底痊愈了,没有拒绝的道理。
姜姝仪立刻死而复生,兴致勃勃地计划出宫的路线。
她要先去延庆观与姨娘说几句话,姨娘不想让她难过,她要穿着华美的衣裙,带着金簪玉笄,高高兴兴地去。
然而再去把上次没转完的铺子转一转,姜姝仪这几日已经够郁郁寡欢了,但那是馋的,裴琰却是像乌云盖顶一样,虽然对她仍然温和,眼中仍然含着笑意,但总感觉心思沉沉的,像是埋藏着什么很悲惨的事,只是在陪她强颜欢笑罢了。
姜姝仪受不了这种压抑。
她得想法子让裴琰开怀起来。
两人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宫。
上了马车,姜姝仪眨眨眼:“陛下还记得上次出宫,是怎么称呼臣妾的吗?”
裴琰温柔地笑着:“夫人。”
姜姝仪:......
一肚子调戏的话被憋了回去。
她轻哼:“这位郎君喊谁夫人呢,小女子可独守空房许久了,连自己夫君的样貌都快淡忘了,郎君别趁机占小女子便宜。”
裴琰叹了口气:“那夫人的夫君应当不是我,我可是日日都陪着内子的,应当不会被忘掉,等一会儿下了马车,夫人想买什么,就去找自己的夫君吧,我的银子只给内子花。”
姜姝仪气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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