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酥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林圆弟站起来,回头看林桃酥一眼,不敢走,又坐下来:“之前是你说的不会干涉我们的事情,现在又要追问,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要我都什么还没说,你就把自己弄得像条刺猬一样,沟通是为了解决事情,而不是让关系变得更加就紧张,你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态度那我跟你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林桃酥也摆出脾气来,她以为说完这话林圆弟就会起身走开,但是她没动,还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扣着手指头。
又过去了快二十分钟,她情绪平复不少:“四姐,我不想读书了。”
林桃酥没打断她,让她往下说。
“我这个脑袋就不是读书的料,老师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努力学,今天学进去的东西明天就忘记,我好累啊四姐,我不想再这继续了,我觉得读书比割草喂兔子要累一千倍,一万倍。”
“是,你现在是决定读书比割草累一千倍一万倍,但是你要想清楚,读书累只是短暂的,割草却是是一辈子的,你现在没结婚只负责割草,结婚之后靠割草能养家糊口吗?不一定。”
林圆弟不接话,掩面又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也想去想,我只觉得好累,我不想每天装模作样去上学了,也不想每天都装作很合群的样子,我就是乡下人,我不配读书,你让我回去割草吧。”
林桃酥看她绝望地抽动着肩膀,看着确实是痛苦到不行,她倾身去将她抱着:
“你要真觉得那么累,那我也不逼你,我明天给你老师打电话,我们申请休学一段时间,你呢是回家割草,还是在厂里休息随便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决定好嘛。”
林圆弟点点头,趴在林桃酥的怀里,从没有过的放松跟踏实,她在发现王正平跟她不一样之后就想过逃避,想过跟林桃酥提出不读书的事,可她害怕林桃酥会骂她,会觉得她不惜福,有书读还不读。
所以一直煎熬了这么久。
最后林圆弟还是决定回乡下待一些时间,因为王正平也住在厂里,她不想跟王正平碰见。
正好清明节就在这几天,林桃酥放了厂里的假,张罗着回去祭祖,顺便将林圆弟送回村里去。
去扫墓这天林桃酥又看见了吴寡妇,她肚子更是大的厉害,听林慧兰说吴寡妇怀孕的月份跟她差不多,但是吴寡妇的肚子看着是大不少。
早上在村里扫墓,下午回到厂里,到晚上的时候曾闲多的电话就打来说林慧兰见红已经到医院去待产了。
厂里有事曾闲多也抽不开身,只能吴秀莲去陪产,吴秀莲收拾了几件衣服,临走前又抱了抱安安,就是想给林慧兰蹭一点儿子的运气。
林慧兰已经生两个闺女,谁都不愿意见她再生第三个闺女。
许大川负责送吴秀莲去医院,林慧兰还没生产,他也进不去,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的背影很像林圆弟,准备喊她,却看她走进病房去了。
回到厂里,许大川就跟林桃酥说了这事:“我刚刚在医院看见老五了,她没去上学吗今天?”他还不知道林圆弟休学的事。
“老五休学半个月,暂时不去学校,但你确定在医院看见她?是不是去给大姐陪产的啊?”
许大川摇摇头:“不大像,她跟我姥进的不是一个病房,也可能看错人了。”
林桃酥听着心里就不踏实,她担心林圆弟糊涂啊,她不会跟王正平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所以没脸读书,故意找的借口休学,然后自己偷偷跑医院去吧。
越想越不安,林桃酥赶紧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只能打到林大松家里去,林大松上她家里看了,门锁着,只能回来给林桃酥汇报:“四儿,你家门锁着没人。”
林桃酥听着心里头更乱,隔天一早也顾上去厂里,准备去医院。
林秀萍在 小店外面,看到林桃酥要去医院,也要跟着去:“你也收到消息了啊,我以为吴婶电话直打这里来,我还准备去通知你呢。”
“我妈来电话了啊,我姐生了吗?”
“你不是接到吴婶电话才去医院的啊?我还说要跟你一起去呢。”
林桃酥从包里掏出钥匙开车门,看林秀萍拎着个保温盒,应该是给林慧兰送吃的:“上来吧,我就是去医院的,我也没想到我姐生的这么快。”
林秀萍把保温盒放后座,自己到前排去坐着跟林桃酥聊天:“我听人说生过一两个的,后面都好生,吴婶虽然没说生男生女,但是看她那语气不大高兴。”
林桃酥叹口气:“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要说懂事,贴心省心来看,还得是女娃娃好。”
林秀萍也叹气:“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有你这么看得开的,一会见着慧兰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安慰没用,等她自己捋明白吧,反正曾闲多要是想离婚,就让他离去。”
现在有她撑腰,没什么好怕的。
林秀萍就想到当初她跟许大川离婚后的日子,再看一眼林桃酥,怎么看都觉得很感激,她不仅仅拉了自己,还拉了一圈的人。
嘴明显的就是她与陈进勇,还有胡小娟,再说一个那估计就是刚刚到厂里来的孙倩。
车子开到医院后林桃酥才想起来:“我姐夫知道我姐生的事吗?”
“不知道呢,吴婶说让我先跟你到医院,见了面再商量。”
“商量什么呀,孩子都生了,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林桃酥先往病房去,林桃酥拎着保温盒跟上,进病房就看到吴秀莲耷拉个脸坐在板凳那里,丝毫没有再当姥姥的喜悦,反倒有种遇见讨债鬼的忧愁。
“吴婶,我们来了。”
吴秀莲听到声音抬头起来,看见林桃酥跟林秀萍,眉毛也没松开,叹气道:“又是个姑娘。”
林桃酥没应答她,先去看林慧兰的情况,看她熟睡,也没喊她起来。
“疼了一宿,三点进产房,6点才生,跟之前两个丫头不一样,还以为是个儿子呢,没想到,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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