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觅其实很清楚李元璟话里的意思。
他很显然已经起了怀疑了。
在被这样的污秽和痛苦折磨了一晚上之后，此刻的东觅意志脆弱的厉害。
知道在李元璟面前随意说谎的后果之后，她此刻是真的没敢随意开口。
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不堪对于她的折磨远胜于那些刑罚拷打。
所以无疑李元璟是懂人性的。
他太清楚怎么对付她这样的人了。
“陛下，陛下可以先给我松绑吗？”东觅眼中泪光闪烁，说话间忍不住微微作呕，“觅儿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快要受不了这些气味了。”
李元璟听着东觅的话，眼中却跟着透出了几分笑意来。
“觅儿说笑了，这不正是觅儿的气味吗？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李元璟说着，微微捏了捏鼻尖，稍稍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嫌恶，“确实难闻了一些。”
“只不知若是高才良他们见着你这般模样，可还会为你神魂颠倒？”
李元璟这番话传来，东觅的脸色越发惨白了几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很清楚这会若是不说出点李元璟想听的话来，今日这劫难她只怕是过不去的了。
李元璟是虚和公主所出，姑母也跟她说过，李元璟如今对虚和公主很是信任。
不管是他真的信，还是因为血缘关系逼着自己相信，都至少证明了他轻易不会去怀疑虚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把虚和公主推出来。
一旦虚和遭了怀疑，他们整个西泽就真的要完全覆灭了。
东觅虽然年纪尚轻，却也知道轻重。
只是如今走到了这一步，除了虚和公主之外，她还可以怎么说？
眼看着李元璟眼底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消失，东觅心中越发慌乱不安了起来。
在李元璟转身准备往外走的一瞬间，她赶忙出声道，“我说，我说。”
看着李元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过来，东觅这才哽咽着开口道，“是，是姑母。”
“当年与大彦一战，我的父兄，祖父母皆战死，就连姑母还未来得及成婚的伴侣也战死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战，大彦以多欺少，原本明明说是来修订盟约的，可是最后却临时反悔，在我们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之下发动攻击。”
“之后，西泽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些人了。”
“当年我尚在母亲腹中，后来母亲生下我之后将我托付给了姑母，便去追随了父亲。”
“这些我也都是从姑母口中得知的。”
“我自幼在姑母的仇恨之中长大，我也能理解她的仇恨，只是她说您是虚和公主所出，公主心中担忧您这个儿子，早就没了对母国的那份心思。”
“她说公主就等着她们这一辈人一个个接连死去，然后就再也没人知道当年大彦到底对西泽做了什么，到时候西泽就真的这样悄无声息地消亡在这世上了。”
“她不甘心，她不甘愿，所以才会从小将媚术教给了我，就是希望我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可以陪着她一起，哪怕不能复辟西泽，也定然要搅得大彦不得安宁。”
东觅这么说着，眼泪到底还是溢出了眼眶。
姑母，对不起，是东觅不好，是东觅冒进了。
可是如今大彦皇帝已经起了疑心，我若是不这么说，只恐牵连了公主。
对不起姑母，对不起……
在说出沙蔼的那一刻，东觅心里难受得不成样子。
沙蔼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除了退出沙蔼之外，其他人只怕李元璟都是不会信的了。
是她太盲目自信了，以为李元璟早就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以为这世间男子不外如是，没有一个可以逃出媚术的勾引。
直到现在，失去了至亲她才知道这一切到底有多痛多可怕。
强忍了许久，东觅还是没忍住看着李元璟低声哀求道，“陛下，陛下求你求你放在虚和公主的面子上，放过我姑母，求你了……”
“姑母就是旧国难忘，但是她一个人其实，其实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她就是见到了最心爱的人惨死，她心里难受，过不去那道坎，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但是这些事情如今都还是可控的，一切都还在陛下的控制之中，陛下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姑母，可不可以……”
话音刚落，身上的绸线就被李元璟以内力破开了。
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跌落了下来，重重地摔进了满地的污秽之中。
东觅觉得自己这辈子再狼狈也狼狈不过现在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更残忍的事情在等着她。
在她还没缓和过来的那一刻，李元璟就冷着眼眸看向了她，“除了你姑母之外，还有谁参与了你们做的事情？”
沙蔼心中慌乱难安，连连摇头。
“没有了，人多了难免被公主发现，所以我们没有跟外人说，只有我们二人，一直都只有我们二人。”
“是我不好，我该劝阻姑母的，我该做些什么的，是我不好……”
“所以，只有你和你姑母二人，是吗？”李元璟垂眸看着地上的东觅再次出声问道。
“是，是，只有我们。”东觅是真的怕了眼前这个人了。
明明生得极美，一身的书卷气，可是气质冷戾行为更是恶劣到了极点。
太尬现在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次得罪了他的话，他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所以根本就连一点的耽搁都没有。
“好，那就麻烦觅儿手刃了你的姑母，那个叛贼。”李元璟语调依旧轻轻的，好似在说着情话一般，说出口的话却恶劣十足。
东觅眼中闪过了一丝恍惚，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人。
但是对上李元璟的那一刻，东觅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没有半分在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东觅，今日你跟你姑母，只有一个能活着从朕这个院落出去，明白吗？”
李元璟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沙蔼就快步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东觅，沙蔼眼中满是担忧和震惊。
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但是看着冷着双眸覆手站在不远处的李元璟，沙蔼还是没敢轻易上前，只赶忙走到了李元璟的面前行礼。
她早就知道李元璟不好对付，也猜到了东觅他们这样操之过急早晚会出事的。
只是没想到李元璟会这么狠。
东觅此刻的惨状让她强忍许久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敢问陛下，东觅是做错了什么吗，让您这般，这般……”
看着沙蔼眼中的愤怒，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元璟缓缓出声道，“她妄图弑君，你说该不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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