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都还没来得及插科打诨，就听着顾慎彬认真出声道，“是，臣另外有事启奏。”
看着顾慎彬此刻的模样，李元璟眼底跟着闪过了一丝冷意，但是到底还是看着他出声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说吧。”
顾慎彬认真上前，看着李元璟出声道，“陛下，微臣想知道舍妹到底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陛下要将她打入刑狱这般污秽的地方？”
“顾大人！”
顾慎彬的话音刚落，秦颂就赶忙出声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顾慎彬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形象，是大彦出了名的谏臣，所以这样说话倒是习惯了。
毕竟一个为了社稷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说话难听一些好似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可是如今他所求的事情很显然不是李元璟可以容忍的范围内，所以他若是再这样说话，李元璟第一次就不会轻易饶了他。
这一点秦颂作为局外人看得最清楚，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不惜冒犯李元璟也要开这个口。
倒是李元璟看上去还是神色如常，“顾大人这是兴师问罪来的？”
顾慎彬这会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不妥，赶忙跪了下来，连声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担心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舍妹的人品，微臣敢以性命，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来的。”
“是吗？在你眼中，弑君也是小事吗？”顾慎彬此刻这番信誓旦旦的维护到底还是彻底触怒了李元璟，让他拍桌怒声道。
看着顾慎彬瞬间变了脸色，李元璟这才缓缓出声道，“顾大人对令妹倒是了解，好一份情真意切的兄妹情，顾大人这戏演得只怕连自己都快要信了吧。”
顾慎彬这才赶忙伏下了身子，认真开口道，“陛下，微臣是真的只把顾常在当妹妹一样，微臣知晓她的品性，担心陛下与她之间有什么误会，所以才会出声相劝。”
“陛下所言弑君之事，微臣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舍妹深爱陛下，是断然不会做出弑君这样的事来的，还望陛下明察！”
顾慎彬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之前叶蓁说自己可能中了傀儡术。
之前他们都以为她身上的傀儡术已解，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
如今细细想来，莫非……
顾慎彬这么想着，不由得抬头认真看了一眼李元璟，“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他这个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秦颂也是识趣的人，立刻明白应声，然后告退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之后，顾慎彬才看向了李元璟认真出声道，“陛下，在微臣府邸的时候，微臣曾听顾常在提起过傀儡术。”
“她担心自己中了傀儡术，还一度担心自己若是没法解了的话，时刻在您身边会成为祸患。”
“后来是微臣和扶侍卫一起帮她找来了许多的古籍，一起翻阅之后，找到了解除傀儡术的办法，还因此去了天牢。”
“若是，若是顾常在当真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想来应当是傀儡术还未解。”
“陛下，您是当今圣上，您想要找到傀儡术的解法自然比臣等容易，微臣恳求您救救顾常在。”
“顾常在一心只有陛下，断然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来的。”
“还望陛下明察。”
“荒唐！”但是顾慎彬这番话入耳却惹得李元璟恼怒不堪。
抬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掸了下去，李元璟红着眼睛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冷声开口道，“傀儡术，又是傀儡术，那你告诉我，是谁在操控她，是谁要杀我？”
顾慎彬看着李元璟此刻的模样，不由得低垂下了头。
知道李元璟在意那个点，所以顾慎彬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李元璟看着他低头沉默的样子，心底的怒火不由得越发明显了起来。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面对李元璟的咄咄逼人，顾慎彬面色越发晦暗。
而他此刻的样子也越发惹得李元璟恼怒不堪。
“顾大人是真的把蓁儿当妹妹吗？还是别有所图？”
“你送给蓁儿的那套头面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送嫁之物吧，顾大人将这样的东西送给了蓁儿，是何居心？”
李元璟的这番话传来，顾慎彬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急忙认真开口道，“陛下明察，微臣对顾常在没有丝毫逾越之心。”
“微臣只是担心她在储秀宫中受欺负，这才想着给她一些傍身的东西，并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因为微臣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些，所以才会……”
顾慎彬这么说着，看着李元璟不耐烦地抬手将面前的茶盏打了出来，立刻噤声跪在了原地，没有再说话了。
“顾慎彬，朕一直顾念你清正廉洁，为人刚正，所以对你体恤有加，但是没让你目无君上！”
“顾念你忧心舍妹，朕暂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顾慎彬听着李元璟的话，依旧跪在原地，双拳紧攥。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说多了也只会让李元璟更加恼恨。
但凡李元璟昏聩一些，如今可能都会因为自己的这番话震怒，到时候自己和叶蓁都不得好。
这么想着，顾慎彬到底还是按捺住了内心汹涌的担忧，出声道，“微臣知罪，微臣不敢目无君上，微臣告退。”
说着缓缓起身，躬身向着门口处退去。
退到了门口处，刚想转身走出去，就听着李元璟冷冷开口道，“顾大人不要忘了，顾常在与你并无真切关系，自今日起，顾常在的事情就不劳顾大人费心了。”
知道李元璟到底还是在意那些流言的，顾慎彬到底还是没敢多言，只躬身应道，“是。”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元璟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那满地的狼藉，眼底的晦涩越来越重。
傀儡术，又是傀儡术。
这样的话她就当真可以跟任何人说吗？
李元璟越想心中越是烦躁，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一把掀了面前的桌案。
刚准备进来收拾的太监见状都吓得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跟着李元璟这么久，见他真正这么生气的次数还真是寥寥无几，所以此刻所有人几乎都紧绷着一根神经，谁都不敢先动一下。
而此刻的刑狱之中，叶蓁整个人烧得厉害，浑浑噩噩间，感觉到有人开了锁走了进来。
她用尽力气睁眼想要看过去，却也只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怎么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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