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看到余欢喜回复,庄继昌玩味一嗤。
彼时,姚东风正递资料,冷不丁听见低低笑声,手跟着一顿,警觉一瞥。
以他两年助理经验,昌哥近来十分不对劲,看手机时,经常笑而不自知。
估计好事将近,本能直觉。
“余欢喜,”庄继昌主动接过文件夹,抬眸,“你说她今天下午搬家?”
“啊?啊!”姚东风有点走神,不自然重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
庄继昌平放手机,食指轻点桌面,提示他看聊天记录。
【余欢喜:相亲。】
姚东风:“……”不能吧。
小黄牛怎么还学会暗度陈仓了。
“我马上去查……”姚东风识趣表态。
庄继昌摁灭屏幕,双手指尖交叠,后仰紧倚老板椅,“你很闲吗?”
“……”
姚东风讪笑,“我下班查。”
庄继昌斜睨他一眼,埋头继续工作。
—
搬家后第一晚,余欢喜竟意外失眠。
职业性质,她睡觉从不认床,更不拘住宿条件,甚至能做到沾枕头倒头就睡。
可是,这晚居然会半夜自然醒,然后瞪着两只大眼睛,毫无困意。
窗帘拆了要洗,月光长驱直入,对面楼顶红光一闪一闪,航空障碍灯像夜的眼睛。
余欢喜滑开手机,庄继昌没有再回复,习惯了他捉摸不定,倒格外平静。
她切出去点开钉钉公司架构。
导游经理。
好似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
—
次日上班。
余欢喜顶着俩明显的黑眼圈。
新图大堂,严我斯手提一杯冰美式,迎面走来,“小黄牛,激动得睡不着啊!”
升职提拔像坐火箭,换谁也得失眠。
“去水肿。”他眼皮略抬,连打包袋一齐递给她。
“专程等我?”余欢喜摆手婉拒。
见状,严我斯取出咖啡,扎好吸管,开玩笑道,“怎么着,非得我尝一口没下毒?”
“无功不受禄。”
余欢喜转身往消防楼梯间走,一上团压根没时间夜跑,全靠走楼梯锻炼。
严我斯追上,“庄总安排,说要给你突击培训。”
“培训什么?”余欢喜回头,脚下没停。
严我斯递咖啡,“怎么抢资源。”
“什么资源?”余欢喜手肘撞开防火门,闪身进去,瞥他一眼,接过咖啡。
严我斯紧跟。
消防门重重关闭。
“拜托!你现在是导游经理,不是光杆司令,手底下有兵,有其他导游5%的业绩提成,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赚更多?”
谈钱的绝对数字太Low,是初级阶段。
话语权,才是让钱源源不断流向自己的起点。
楼梯间回音空旷。
严我斯皮鞋踩在水磨石台阶,发出脆响,像欢快的马蹄声。
“我想!”
余欢喜吸一口冰美式,“十分想。”
“那成,”严我斯看劳力士,“十点,你十点上来找我。”说着,返身快步下台阶。
“不一起爬个楼梯?”
闻言,严我斯脚下一个踉跄,背身挥挥手,“怎么刚当经理就不给人活路呢!”
36层走上去非得死。
听出几分打趣,余欢喜扬声调侃,“谢谢你的咖啡!严总!”
“余经理高兴就成!”严我斯回以同款。
消防门再次闷响。
冰美式苦喇喇入喉。
抓着纸杯套,余欢喜默默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她只吃冰美式的苦。
远大前程,我自己挣。
—
严我斯突击培训的第四天,余欢喜下团回到公司,首次以导游部经理身份,出席传统业务部工作例会。
第一次在会议桌拥有一席之地。
不是被人嫌弃的视觉C位,不是角落凑数的塑料椅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座位。
庄继昌的右手位。
……
严我斯说,人在职场,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开始带人。
不管带几个人,实现这个转折,会影响一个人的职业生命周期,赶早不赶晚。
强化目标,分解任务,及时复盘。
他特别提到两点,一是替下属争取机会,二是克制自己的控制欲。
余欢喜第一反应想到蔡青时。
……
导游抢资源,无外乎线路和团员素质,都想带A类地区纯玩客人,有利益就一定会有冲突。
头次参会,余欢喜一句话没说。
没有她预想中的吵架,甩锅,推责,抢功劳,像是特意为欢迎她而克制。
—
会议结束,庄继昌单独叫住余欢喜。
“平时牙尖嘴利,今天怎么不说话?”他卸下细黑框眼镜,揉捏眉心,侧身看她。
余欢喜垂眸,“怕你破防。”
“……”
你还是别开口的好。
闻言,庄继昌哑然失笑。
“还有事吗?”
余欢喜反扣手机,主动管理谈话进度。
“以后,你每周至少一天来公司开会,其余时间正常上团,”庄继昌下巴一抬,“有其他意见吗?”
余欢喜心底划过一个念头,刚要张嘴。
“工作汇报继续。”
“……”余欢喜悻悻抿嘴。
庄继昌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瞧她。
余欢喜避开他视线。
短暂沉默。
一种奇特的氛围,像给情绪装了一台过滤器。
因害怕而沉默,或是为尴尬而忽视,热烈与稳定,始终无法共存。
人与人之间,尚有错对可以辩驳。
唯有沉默,黔驴技穷。
……
“行了,去忙吧。”庄继昌戴上眼镜,终于松口。
余欢喜起身离开。
关于那一巴掌,谁也没有再提,像是刻意避而不谈,又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只有她摸到脚掌一小点结痂,才能想起那天,确实不快乐。
—
华灯初上,余欢喜走路回家。
鼎悦门口豪车交错。
新图大厦楼下,一辆白色本田SUV怠速徘徊,车牌赫然是凤城周边市县。
车窗不透光。
SUV刻意绕着大厦行驶,一连几晚。
每回都是余欢喜的下班时间。
—
日子过得飞快,七月来临。
入夜。
开发新区某高级西餐厅。
梁乃闻放下刀叉,单臂搭桌面,瞥窗外流光夜色,转脸冲对面李音戏谑一笑。
“平时叫你出来扮清高,怎么,今天又主动请吃饭,想闹哪一出?”
这餐厅一顿饭起码顶她一个月工资,还得至少提前半个月预约。
对他来说,什么预约,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之所以来,就想知道这女人想干嘛。
李音双手微曲,咬唇哽咽,“Never哥……”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定义和他的关系。
两年床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曾幻想某一天短择变长择。
可惜。
他永远不缺美好而年轻的肉体。
她却耽误不起。
蔡青时自私自利,梁乃闻薄情寡义,佳途云策员工大会,她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看余欢喜就知道投诚庄继昌的好处。
李音下定决心,“我们分手吧。”
“分手?”梁乃闻横眉。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浪费?”梁乃闻哂笑,一舔唇角奚落,“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李音长吁,“Never哥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有更好的去处。”
“好去处?”梁乃闻冷嗤,食指摸着刀柄,翘起二郎腿。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还没有女人敢堂而皇之裹挟他。
“……”
李音默不作声,倒上满杯红酒,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咬牙一饮而尽。
“我操。”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乃闻暗骂,下意识后倚沙发,眉心紧蹙,皮笑肉不笑抱臂端详。
喝得急,嘴角溢出朱红,浑然不觉,勉强咽下缓了几秒,李音微微带喘道:
“Never哥,求你放我一马。”
“……”
话音未落,梁乃闻精光一闪,登时猜出原委,不怀好意地搓着红酒杯柄。
“既然要斩断过去,一杯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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