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是你?”余欢喜支肘撑头。
“……”
张黄和眼皮突跳,悄悄给邓桃李使眼色,示意她别胡说八道。
“我晚上要送客人,时间来不及。”邓桃李一副明知故问的挑衅,全然不顾提醒。
“所以你不想去?”
“当然,”邓桃李脱口而出,环视在座诸位,“我觉得不合理。”
你们说呢。
出席例会的导游人数不算多,凤城旅游旺季,有带团经验的几乎全在外头。
剩下的多半是新人,懵懂单纯,外加一点看热闹的小心思。
“你觉得不合理?有什么理由?”
余欢喜注视她,“要不,你挑一个合适的人选,大家一起看看?”
“……”
邓桃李无语,撇撇嘴,她当然不想做恶人,可这理由说不出口,“你针对我!”
除了还在耿耿于怀与张黄和分手,她想不出更合适的原因。
“……”
闻话,张黄和喉结微动,低垂眼帘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引火烧身。
邓桃李简直疯了。
有瓜。
在场众人不明真相,相互对视。
见状,余欢喜上半身微倾,话里有话笑眯眯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她当然听懂了。
职场battle实用技巧,对方提出质疑,不要自证,直接把问题甩出去。
“……”邓桃李一噎。
居然把球踢回来,高段位啊。
“余经理,你这种沟通态度,我觉得我们没有再沟通的必要,”邓桃李滑开手机,手腕微垂,“要不,给Ching姐打电话吧。”
区区导游经理还想一手遮天。
得知庄继昌有应酬,蔡青时今天借故外出,没有参会。
“找Ching姐干嘛!拜托,你多大了,一有事就找家长?”余欢喜调侃。
扑哧。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邓桃李想反驳,又发现无处下嘴,耷拉着唇角硬挤成一条线。
本来她想趁Ching姐不在让余欢喜难堪,哪知被她内涵。
“小邓,就事论事不要带情绪嘛。”
余欢喜睨一眼邓桃李,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从没说过跟你商量,你懂吗?”
这是通知。
初次带团回来翁曾源给她上的一课。
“你……”
邓桃李窝火,不管自己说什么,她怎么总能精准狙击。
“拉个群,方便后续对接具体需求,”余欢喜挑眉,想起庄继昌的大厂黑话,戏谑表示,“对齐一下。”
“哦对,还有,踩线的话,你最近先不要上团了,白天去楼上同步进度。”
“计调排团没问题吧?”余欢喜问。
张黄和条件反射,“没问题。”
“那就好。”
“……”
见两人一问一答,邓桃李越想越不甘,腾地站起来,拔高音调,“我是职业导游!你不要本末倒置!”
唰地。
所有人视线整齐划一望过去,目光中带着几分困惑。
小邓在佳途云策出了名的勤快踏实,脾气好,不争不抢,倒是今天见鬼了。
未几,大家又看向余欢喜。
能把老实人逼得炸毛,挺刺激的。
“知道你是专业的。”
余欢喜下颌轻抬,倏地,收紧笑意,“细节体现专业,你自己都没走过的线路,有什么底气推给客人?”
“让游客对目的地产生更多情感和连接的人,才配叫导游。”
一语破的。
导游最重要的核心能力,就是被客人信任的能力。
所有人深觉有理,不住点头,再瞧向邓桃李时,多了审视。
“我没想那么多,”邓桃李局促坐下,别过脸,“你是经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余欢喜一翻眼皮白她,起身丢开签字笔,“会议纪要抓紧整理上传,下班前给到。”说完,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
大家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到底是谁造谣导游经理一无是处来着。
—
日落时分。
新图大厦楼下,前几天绕圈的那辆白色SUV再度出现,侧方停在台阶下,熄火。
后车窗滑开一条窄缝。
“蹲了几天她今天应该会来开会。”
“导游不带团开什么会?”
“谁知道呢!大公司讲究吧!”
“扯淡!就是毛病多!”
“……”
车内,有人不怀好意朝门厅张望。
—
入夜,CBD景观灯陆续点亮。
七楼办公室。
余欢喜喝净杯底凉水,旁若无人伸个懒腰,一看时间,竟然都九点半了。
客服部值班同事听见响动,仰脖一瞧,“你怎么还没走?”
“看点资料,就走。”余欢喜关电脑,推齐座椅,和人挥手道别。
拉开防火门走楼梯。
边走边复盘。
会上邓桃李的对抗态度,无疑是公司绝大多数人的内心写照。
双非一本,资历浅,业务不精,偏偏被总经理提拔,简直王八走了鳖运。
余欢喜长出一口气。
那又怎样。
余华在书里写道,当我们凶狠地对待这个世界时,世界忽然变得温文尔雅了。
对她来说,只要有机会就接住,管它会不会,先做了再说。
—
新图一楼大堂,值班保安正偷摸打游戏,见有人经过,慌忙摁灭屏幕。
余欢喜扬眉莞尔一笑,目不斜视。
突然。
发尾细黑皮筋崩断,长短碎发猝然裹着脖子,她脚下一滞。
不习惯扎头发。
可庄继昌说,短发显得攻击性太强,建议她适当改变形象。
扎起来半长不短,又活像个小尾巴。
余欢喜伸手掏了掏后颈。
—
还剩最后一层阶梯,兜里手机振动。
夜游踩线群。
吕宫单独@她,【感谢余经理协调。】附带一个玫瑰花表情。
余欢喜低头回复:【吕总太客气啦!应该的哈,辛苦小邓配合,@邓桃李】
加语气词是一种病。
更是当代职场人的社交礼仪。
收好手机,乍然挪开视线,头发散乱耳畔,余欢喜背手拢了拢发根。
台阶下。
一辆白色SUV猛地打火启动。
余欢喜随意瞄一眼,打算绕过车尾。
车门打开。
一张老脸皮笑肉不笑,耳垂一对大金耳环摇摇欲坠,扬声叫她,“余欢喜!”
闻声。
余欢喜头皮发麻,有如被隔空点穴,下半身一秒丧失知觉,喉中腥涩,冷汗淋漓。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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