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忙着吃瓜,冷不丁被cue,忙不迭应下,立时拉门出去叫人。
余欢喜真想扇死张黄和。
翁曾源来的很快,还带着严我斯,只不过没让严进来,他背身束手守在门外。
颇有一种严阵以待的错觉。
庄继昌收回视线,扫一眼翁曾源,“佳途云策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是规定?”
“……”
翁曾源面主位而坐,大脑飞快检索,顺带不露痕迹环视一圈,当即品出况味。
总部摆明事事偏袒庄继昌。
他十年元老就是个屁。
“多年约定俗成,倒没有明确条款,毕竟,姆们正规企业,不能违悖劳动法嘛。”
“是嘛?”庄继昌嘴角微抬。
翁曾源点头。
“那既然这样,打从今儿起,这条儿作废。”庄继昌单手把着平板,轻描淡写。
“……”
所有人愕然。
张黄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被人扼住喉咙,乍然喘不过气,他眼球急剧收缩,惊惶望向蔡青时。
没想过居然还能这么玩。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管理面部肌肉。
蔡青时轻车熟路回避。
余欢喜同样意料之外,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
……
庄总英明。
门口,严我斯听见,激动得双手攥拳,差点想冲进去给庄继昌点个赞。
谁说庄总来凤城水土不服,要他说,庄总可太会做人了。
-
“还有其他问题吗?”庄继昌问。
这是要散会,徐荣率先反应,忙殷勤回道,“没有了。”
刘宇宙见状紧随其后表态。
蔡青时反扣手机不言语。
庄继昌面容冷峻,淡淡扫视众人,目及之处,所有人适时垂眸。
他起身,扣好西装纽扣,慢条斯理整理袖口,路过余欢喜身旁,稍一停顿,“走。”
这一声不高,却足够在场人听到。
大家抬眼。
后知后觉两人衣服同色,毫不避嫌。
张黄和顿时像个小丑。
“还不走?”庄继昌站在门口,略一回头催她,眼里压根看不到别人。
余欢喜收拾笔记本和手机跟着出去。
众人目送。
“这就完了?”刘宇宙一脸不可思议。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果然,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内涵与意义,都是被人为强加赋予的。
-
佳途云策没有秘密。
消息传得飞快,坐电梯上楼功夫,36层人尽皆知。
余欢喜和庄继昌前后脚,沿走廊一路行来,所有人恭敬问好,偷瞟几眼不敢多说。
各个八卦群瞬间99+条消息。
-
总经理办公室,见余欢喜心事重重,庄继昌摁下电雾玻璃开关。
“怎么了?”
他拉开沙发旁的小冰箱,取出矿泉水拧开瓶盖,塞她手里,然后拍拍沙发,“坐。”
余欢喜紧握冰水。
她没想到庄继昌会这么直接,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偏执假象。
深知他脾性,从不解释,所以她没有主动问为什么,单等他开口。
短暂沉默。
“欢喜。”庄继昌温和揉揉她发顶。
余欢喜眼睛湿润润的。
“世界的规则并非一成不变。”
庄继昌的冷静一如既往。
“如果你身处社会顶层,规则是为你服务的;如果你能带来可观的利益,规则是可以被更改的。”
“如果你没钱没势,那么,不好意思,规则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言罢,庄继昌意味深长看着她。
“……”
余欢喜笑意僵在嘴角。
世界何止没有真相,只有视角,准确地说,世界甚至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后来,过了很久,她再度回忆今天这番话,堪称改变了她的世界观。
见她神色逐渐清明,庄继昌捞起她的手,搁在掌心把玩,“你明白了吗?”
“……”
余欢喜醍醐灌顶。
庄师父用实操又给她上了一课。
商业的本质是竞争。
坐上桌就得敢于提出需求,敢拒绝,敢表达,敢翻脸,敢打破规则。
对利益寸步不让,才能获得尊重。
-
余欢喜喝水。
庄继昌手机振动,他转身回消息。
等他忙完,余欢喜看着他问道:“昌哥,你会开掉张黄和吗?”
“你会怎么办?”庄继昌不答反问。
“……”
余欢喜一思忖,果决坚定,“我不会。”
“为什么。”
“从业务角度出发,他挺好用的。”
余欢喜十分感慨,“他除了不带团,前期沟通,中间安排行程对接细节。”
“发合同收定金,做客户回访,核对项目开发票收尾款,还能自己做单团账单。”
简直天选牛马计调一条龙。
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闻言,庄继昌眸中填满笑意,歪头挂笑瞧她,忽然轻笑出声,“不错,孺子可教。”
“做任何事,从利益出发,而非从情绪出发,你有进步。”
得到肯定,余欢喜捧起他脸颊,浅啜上唇,快得似蜻蜓点水。
“师父教得真好。”
庄继昌回吻,宠溺配合。
其实,他没说出口的还有后半句。
别人眼中的你不是你,而是你所显示的价值。
-
且说张黄和。
例会自取其辱同样传开了。
本来手里还有活儿,奈何在公司待不住,他横下心,关掉电脑回家。
没心情吃饭,闷头抽了半包烟。
又一根刚点燃,门锁忽响,邓桃李下团进门。
张黄和选择性眼瞎,继续刷洪量视频。
“……”
看他颓废窝囊样,邓桃李一股无名火,拔脚冲过来,一把夺过烟,扔地上踩灭。
“你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
“别捕风捉影。”张黄和头也不抬,兀自敲出一根新的,夹在指尖。
真你妈的心累。
姜满和她真是闺蜜,无话不谈,他活像被人监视,芝麻大点事上纲上线。
“张黄和!你别装了!从你睡我那天起,你有想过要负责吗?”邓桃李不想再忍。
“你太敏感了。”
“我敏感?事情是不是你做出来的,还说我敏感?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怎么?我没负责?邓桃李,”张黄和哂笑,眼角瞥她,“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人啊,还真是刚认识的好。
忽然一记回旋镖。
几个月前,面对余欢喜,他也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黄和不由长吁短叹。
今日事情一出,自己在公司分分钟生死未卜,为区区邓桃李搭上工作,太不划算。
可是,他又不想主动提分手。
道德资本他想要,恶人他却不想做。
“……”
张黄和沉默着,一下下搓动打火机齿轮,火苗不时迸出。
见他如此,邓桃李怒极反笑,“难怪余欢喜要和你分手!你就是自私自利!”
“像你这种普信男,怎么会有未来!”
“你什么意思?”张黄和猝然抬头,真心话脱口而出,“你也想和我分手?”
“也?你连退路都想好了?”邓桃李瞳仁圆睁,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他和她初识判若两人。
灯光下,张黄和侧脸,疏离又陌生。
邓桃李跌坐床畔,一阵恍惚。
好男人是女人潜意识的自我投射。
他这样对她,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黄和,我不会和你分手,我可是刚为你没了孩子。”
“你想干什么?”
“我没提分手你还是我男朋友,反正公司不禁办公室恋情,别想轻易甩掉我!”
“你有病吧!”
张黄和叼着烟,一把摸上烟盒揣兜里,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
张黄和骑着小电动,漫无目的闲逛。
八月初的凤城夜晚人声鼎沸。
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地方,头一次生出凄厉的陌生感,车水马龙,他竟无处可去。
一切怎么会这样。
和他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张黄和骑到从前租住的小区门口,夜市摊熟悉,他五味杂陈。
闷头蹲在路边抽完两支烟。
嘴里直发苦,一抬眼,马路对面蜜雪冰城里人头攒动。
他莫名想起余欢喜。
挣扎半晌,纠结着给她发消息。
【我也是不得已,你能不能抬抬手。】
放我一马。
本来打了好多字,可觉得小作文拉不下脸,于是浓缩成一句话,他相信她能懂。
等待回复实在度秒如年。
过去如一座远山,千沟万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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