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庄继昌笑嗔一句,适时收住话头,防止她再借题发挥。
“……”
吕宫见微知著,朝余欢喜递眼色,“还是正事要紧。”
余欢喜悻悻收回视线。
随机抽查一切顺利。
讲解词经她一手撰写优化,措辞断句,起承转合,完全符合她的语速和语态。
更新内容在原基础上,加入了背景资料,甚至是当年发掘时,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错,部分细节颗粒度不够,还是不熟悉,不要偷懒。”庄继昌总结。
他目光在她脸上徘徊,眼底写满无处躲藏的焦急,“还有一个半月。”
“……”
余欢喜语塞。
这样煎熬的日子还得扛到年底。
庄继昌对她明目张胆的抗拒视而不见。
-
回到家,洗完澡上床,余欢喜摁灭手机,放床头柜上,“你能不能先别忙工作。”
越近年底,庄继昌各种忙碌,两人一周能见两次已经算多的。
庄继昌正不错眼地看报表,敷衍着随意搭腔,“就好了。”
“多久算好?”余欢喜追根究底,学他用数据说话,“三十秒,一分钟,一小时?”
她香肩半漏,跪坐凑在他面前,身前一缕头发滑落,遮住半个屏幕。
“……”
庄继昌眼角余光扫过,猜出她心思。
他短暂的分神,让余欢喜大胆试探,一把从他手中抽走手机,锁屏扔在一旁,双手环住他脖子。
“怎么,白天挣钱还没够?”庄继昌长臂一伸,关掉壁灯,将她抱在身前。
余欢喜手臂抵住他胸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庄继昌吻上她嘴唇,沿嘴角,下巴,脖颈,一泻而下。
“白天是白天的。”余欢喜强辩两句,顷刻被他封住呼吸。
她时常觉得猜不透他。
每每这时,她总懊悔没有好好学语文,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去爱一个人。
夜晚,他才是完全属于她的庄继昌。
-
两人紧密相贴,默契无声。
清醒地保持沉默。
唯有心跳炽热,像鲜衣怒马的赤诚。
海浪翻涌。
-
余欢喜仰面看着庄继昌眉眼,伸手抚摸他眉心,轻柔地一下一下不停,“昌哥。”
“嗯?”庄继昌垂眸回视她,喉结微动。
余欢喜眨眨眼,又抿了抿嘴唇,她不想在这个时刻跟他聊工作。
可又怕忙起来再见遥遥无期。
“欲言又止可不像你!有话就说!”庄继昌俯身亲她唇角。
“……”
余欢喜仰头回吻。
还是开不了口。
“明儿给你放一天假,”庄继昌直直看她,稍顿了下,又道,“想做什么都可以。”
高强度培训,她没有休息一天,他以为她想偷懒才吞吞吐吐,索性替她宣之于口。
“……”
余欢喜眸中黯淡一瞬。
很快。
被天昏地暗笼罩。
-
翌日自然醒。
余欢喜大概是真累了,昨晚两回,连庄继昌什么时候上班都不知道。
略一收拾,余欢喜决定还是先去公司。
十一月的凤城干冷。
新图大厦楼下,余欢喜排队买咖啡。
她被彻底熏陶出来了,每天必须准时喝一杯冰美式,否则全天就没精神。
队伍前头,一个背影格外眼熟。
爱马仕的围巾抢眼。
“林主编?”余欢喜伸手轻轻戳她一下。
林眠回头热情依旧,“好久不见!”
余欢喜点点头。
“差点不敢认了!”林眠笑着来回打量她,“这个发色很衬你哎,衣服也是!”
“是嘛,我觉得好像也还行。”余欢喜把碎发别在耳后。
新染的亚麻棕,比沉闷死板的黑色洋气,肤色直接提亮一个度。
“你很适合TheRow,它家剪裁很不错,你喜欢的话,可以试试Toteme.”
余欢喜笑笑,“对!对!我有一件Toteme的大衣,版型我特别喜欢。”
曾几何时,她对品牌一窍不通。
而今。
居然也能和杂志主编你来我往聊穿搭。
庄继昌的培训内容无奇不有。
其中,也包含认识品牌。
“会花钱和审美一样,是情商的一种。”庄继昌如是说。
-
“余欢喜,你完全变了个人。”林眠说。
名利场,先敬罗衣后敬人,她对余欢喜经年不变的冲锋衣,印象深刻。
举个不恰当却合适的例子。
她很有《穿Prada的女魔头》中Anne Hathaway蜕变的味道。
“你也是呢!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我前段日子调上海去了,你怎么样?”
难怪之前路过24层都没再见过她。
林眠眼底透着些许疲惫,余欢喜看在眼里,不便多问,“我没带团,参加培训呢。”
“导游也要培训吗?”
“当然呀,保持自我更新,才能跟上时代嘛。”余欢喜意外她能说出这话来。
冠冕堂皇戴高帽。
“没错,每个行业都在随时代剧烈变革,不拼命奔跑,就会被远远甩在脑后。”
林眠赞同地点着头。
纸媒江河日下,时间像一列单行火车。
“……”
见她颇为感慨,余欢喜莫名一阵伤感。
几句寒暄,队伍排到两人。
林眠手提两杯咖啡,冲她挥手道别,然后微笑离开。
柜台前。
余欢喜愣愣三秒,忽然没了想喝的心情,长吁一口气,插兜转身去等电梯。
林眠的话提醒了她。
任何想改变的,必须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没有一种成长,如意外降临。
痛苦过后才是脱胎换骨。
-
七楼电梯厅,LED屏幕滚动内容依旧。
大敞间办公区同样热闹。
工位上,多了不少面生的年轻导游,来来往往,楼上楼下跑个不亦乐乎。
余欢喜只拿了一台手机,没背包,从外头进来,悠闲地活像友商参观。
“呦!这是谁呀!”徐荣眼尖,笑着迎上来,“你不是全国到处飞嘛!”
她嗓门大,引得一票人回头。
“我就不兴歇歇!”余欢喜下巴一扬,轻描淡写看她一眼。
徐荣不疑有他,昨天阶段性成果验收,效果不错,她听楼上说庄总很高兴。
正要说话。
坐席找她接电话,徐荣比了个手势,转头去忙,“中午一起吃饭!”
余欢喜看腕表,挥挥手。
-
五六个导游围着闲聊,没见过她,搭眼一扫,扭头继续。
余欢喜不动声色靠边坐下。
光明正大偷听。
……
“导游怎么还要写工作日报呀。”
“说是新规定,哎,老板让Aurora给你挑工服了吗?”
“不是工服!那是老板的关心!”
“咱们老板人真好,我爸上周搭支架,还是他给安排的万方床位。”
“……”
几个人笑嘻嘻相互交换眼神。
余欢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对新导游的所谓“体贴”手段,和他对待当初刚招入麾下的自己,如出一辙。
可怕得像复制粘贴。
余欢喜一阵恍惚。
如果一段感情的开始,本身就不纯粹,那么现在,它又该是怎样的。
庄继昌对她,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谈恋爱就像洗衣机。
摇摇晃晃旋转让人上头,围着打转,如胶似漆搅拌,然后脱水甩干,戛然而止。
-
几个新导游像燕子,叽叽喳喳。
余欢喜觉得心烦,左右拽了拽大衣领口,长叹一声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爱谁谁吧。
……
转眼,集中培训两个半月结束。
圣诞节过后,当年工作日最后一天,佳途云策十周年年会。
众人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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