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昌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把他家的,真是人背喝凉水都塞牙,居然还被他堵在医院门口。
来兴师问罪吗。
余欢喜垂眸歪头盯着鞋面,一言不发,先下手为强营造不满气氛。
相处越久,连心理博弈都成了习惯。
“……”
几秒对峙。
庄继昌眸中冰冷,淡淡抬颔看她一眼,薄唇轻启,不带任何情绪,“上车。”
他沉不住气。
余欢喜唇边划过一抹暗喜,强装镇定绕过车头,不紧不慢走到另一边。
上车前她偷偷清嗓,生怕发声障碍。
庄继昌眼皮一抬,不露声色将她车下小动作尽收眼底,并没点破。
-
车门缓缓滑动关闭。
不愧MPV天花板,车厢密闭性能极好,完全隔绝外界声噪。
前部加装了隔断,看不到驾驶室。
车里静谧。
余欢喜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松,看他一眼略带调侃道:“换车啦?”
不敢多说,怕句子长费嗓子。
这句话算交谈策略。
既打破此刻尴尬,又为打卡话题提供切入点,毕竟,除了手表,车子也算成功精英男士的大玩具。
闻言,庄继昌眼角余光扫她,笑意似有若无,神情自若不做声。
“……”
不接话茬。
小场面,团上她自说自话的时候多了,丝毫不怵。
“LM350,确实比埃尔法大气哈!”
庄继昌依旧不回应。
“……”余欢喜轻抿嘴唇,横他一目,提着气克制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强行没话找话。
她斜斜瞪他,料定这尊铁佛又玩上变脸了,翻了个白眼扭头看窗外。
爱说不说。
庄继昌:“……”
他被噎了一下,不得已继续保持沉默。
-
雷克萨斯一路疾驰,顺利开回玫瑰园地库,两人无声上楼,耳畔只余电梯蜂鸣。
余欢喜走在前。
近段时间她都住这里,倒比庄继昌更轻车熟路。
开门,上锁,落地窗前月光倾泻。
余欢喜放下包,径直拐进盥洗室洗手,不想二度被他堵在门口。
-
庄继昌一把抓起她手腕,欺身贴近半步,沉声咬牙质问,“怎么回事!”
吼的余欢喜一激灵。
肌肉记忆伸脖反驳,“那么大声干嘛!”
破音。
她喉咙沙哑,有几个音节发不标准,特别像老式磁带卡机,听得庄继昌忍俊不禁。
“……”
余欢喜见微知著,趁空档,眼疾手快拍亮开关。
精准瞄见他嘴角喜色一晃而过。
庄继昌抬手关掉。
本想吓唬吓唬凶她,岂料意外破功,他不想让她太得意。
灯影明灭间。
车上的剑拔弩张陡然削弱几分。
庄继昌让步,没有再关灯,反扣她手背,大拇指轻轻摩挲针眼。
他心疼又生气,“你嗓子要不要了!”
听姚东风转述徐荣的话,极端压力,他比余欢喜经验丰富。
只是,他低估了她对自己的狠劲。
历来成大事有两种人,厚脸皮把名誉置之度外,厚命数将生死置之度外。
-
只这一句话,余欢喜听出弦外之音,不由提眸瞧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本来担心责问她影响工作,谁知一向看重ROI的庄总竟然转性了?
他有这么好心?
余欢喜狐疑着偷觑他。
她一连串小动作,庄继昌哭笑不得,双手把着她肩膀,强势摁墙上,目光灼灼。
“……”
论工作结果,她尽职尽责,毫不耽误。
余欢喜理直气壮回瞪他。
短暂四目对视。
“现在怎么样?”庄继昌语气和软下来。
她手背针眼明显,青紫可见,一看就是拔针后没有按好导致的,偏她满不在乎。
喉鸣。
余欢喜嗓子怪叫。
“……”庄继昌别过头强忍笑意。
余欢喜清清嗓,猛咳一声,“明天再打一天吊针,吃点药就好了。”
完整说罢整句话胸口起伏。
庄继昌抚摸她脸颊,爱怜而宠溺,余欢喜眼眸幽深如墨,亮晶晶的。
不是寻常小白花的懵懂,她眼里有故事,有野心,如滚滚红尘,栖息万仞。
正是这双眼睛,让他沦陷。
-
“余经理时刻想着工作精神可嘉,但是——”庄继昌话锋一转。
“……”
余欢喜忙扬手捂住他嘴,吞咽下口水,“不要说但是!我不想听!”
她闭眼表明当下拒绝的决心。
“……”庄继昌停顿一秒,喉结滚动,顺势吻她手指,“下不为例。”
说完,他愣了一晌,好像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四个字。
从何时起,他的底线为她来回摇摆。
-
庄继昌走之前,适逢余欢喜生理期。
半个月没见,此时,两人往床上一躺,倏地,房间里春情旖旎。
一轮战罢。
庄继昌起身洗澡,她意犹未尽,眼巴巴看他,手指徐徐划过他腹肌,越来越向下。
他攥住她指尖,嗔道:“甭调皮!”
照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
明天还有团。
余欢喜当然明白他意思,干脆翻身挂他身上,不好说话,就用行动表示。
“……”
犹豫片刻,庄继昌打横抱起她。
下不为例次次破例,当原则遇上心动,规则就成了摆设。
又战一轮。
-
月色席卷欲火,热烈温柔搁浅。
心跳共鸣,不论输赢。
房间渐次安静下来。
“满意了?”庄继昌替她捋顺鬓边碎发。
余欢喜无声点头,很快,又摇头。
“……”庄继昌侧身看她。
余欢喜戏谑一笑。
秒懂。
庄继昌哑然失笑,纵容地摆摆头,轻拍她肩膀,“快睡吧。”
余欢喜哼哼唧唧闭上眼。
-
翌日。
初七过后,秦历博开馆时间恢复正常。
全天至多三场,对余欢喜而言,工作强度有所减小。
第一场讲解刚开始不久,衣兜手机连振,众目睽睽,她没时间看。
-
趁休息间隙,余欢喜抓紧吃几粒消炎药,才想起两小时前有消息。
全是罗宏。
【太可以了!】
【那我通知大家伙。】
【地方我看着选?】
余欢喜回复:【好!】
罗宏秒回。
接连发来四五个大众点评的餐厅链接,问她:【你挑挑哪个合适点?】
细瞧之下,川鲁粤淮扬各菜系都有。
从前参加同学聚会哪有这待遇。
余欢喜长吁,顷刻,敏锐意识到一点,【你定吧,我埋单。】
罗宏似乎早就等她这句,顺水推舟表示,【余导真飒!】
余欢喜没回,收好手机。
过去聊天,她总习惯做结尾的人,或出于礼貌,或生怕冷场,现在没必要了。
她不想再讨好别人。
-
讲解时间飞快,又一天结束。
司机老周仿佛有强迫症,车位固定停在小广场西南角,两棵国槐中间。
今天没见到,取而代之一辆红色轿跑。
正疑惑,手机振动。
【姚东风:我在后门。】
秦历博正门晚高峰拥堵。
绕到后门,LM350候在路边,姚东风在车下等她,“昌哥在医院汇合。”
余欢喜眼神关切,他怎么了。
“哦,他没事,过去谈个事儿。”姚东风不方便多说,时刻谨记助理职责。
余欢喜默契没多问。
-
有庄继昌陪她打吊瓶,心情大好,就连时间也觉得快了不少。
从洗手间回来,路过护士站,她听见俩护士闲聊,“那个戴PP的大个儿不错。”
百达翡丽,高个儿,庄继昌的标签,余欢喜美滋滋地虚荣。
“别少见多怪!咱们谢主任可比他帅!”
余欢喜:“……”
后来,她才知道,谢主任是指谢逍,裴家太子爷,林眠老公。
-
挂水最后一瓶。
余欢喜偏头瞄他手机屏幕,行业报告。
她盘算着怎么开口说同学聚会。
原生家庭的所有事情,她对庄继昌毫无隐瞒,因王品娥闹腾而退群,他也知道。
和庄继昌谈恋爱,她不自卑,但不代表她足够自信。
毕竟家境悬殊,哪怕他不介意,她却敏感,于是,会时不时追问一个标准答案。
-
“有事?”庄继昌突然开口。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他强忍了半小时。
余欢喜和盘托出,“元宵节那天。”
“想让我陪你去?”庄继昌一语中的。
“可以吗?”余欢喜问,“我那天休息,问过计调了。”
她抢答,“我们同学做旅游的也不少。”
庄继昌不置可否,抬眼瞧输液瓶余量,她现在说话滴水不漏,学会围魏救赵了。
“我可能去不了。”他噙笑玩味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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