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儿子,这是他去找冯骥时冯骥亲口告诉他的。
谢安听到都要疯了。
在冯骥口中,他只是冯骥为了避免长公主知晓自己产下死婴伤心难过的替代品。
可这么多年,长公主被蒙在鼓里待他一如亲子,冯骥对他也是如此。
谢安好后悔,为什么要去质问冯骥,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这般痛苦。
冯骥说都是为了他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届时若真是此事暴露,他的政敌不会放过这个攻讦他的机会,所以为谢安打算,必须要娶一个背景雄厚的妻子,才能保住谢安不被牵连。
这些解释谢安都没听进去,当时满脑子都是他不是母亲的孩子这个事实。
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长公主。
这五天他也想了很多,长公主的亲子已经死了,说出来也无济于事,这么多年了,不如就瞒着吧,她身体还不好,若是受了刺激在出事,他便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不敢面对的原因。
他怕这话说出去,他就要失去母亲了。
理智和情感纠缠,导致这五日他夜不能寐,身体疲惫精神却格外活跃,一直混在到底要如何做的圈子中,怎么都走不出去。
长公主也在等他开口。
谢安拿下捂着脸的被子,赤红着眼睛看着长公主,那双眼睛里有惊恐有害怕,还有侥幸和一些其他。
谢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张了张口嘶哑的道:“您在说什么啊?”
长公主缓缓的笑了,道:“你与你父亲在书房争吵一番出来后便变成了这副模样,说了什么?”
谢安看着长公主一如往常温柔关怀的笑脸,有些羞愧的错开了眼神。
“没、没说什么……”
长公主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她道:“是我的错,日后你的婚事我便不插手了,你自己做主。”
谢安一愣,愧疚感越来越重。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眩晕感袭来,又一头栽了下去。
长公主看着他如此神情冷漠。
“你好生休息吧。”
谢安捂着眩晕的脑袋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星星点点。
好不容易缓过这阵,保持着扑到的动作看着空荡荡的床前。
欺骗和心死,到底哪一个更伤人呢?
谢安很难从当前的情境中找出一个两全的办法,除非长公主的亲子还活着。
但……
还有父亲,此事是父亲做主,若是泄露出去他必然会被问责,他也是爱重母亲才会如此……
“他知道了。”长公主在回主院的路上与张嬷嬷道。
张嬷嬷嗯了一声。
谢安知道自己不是长公主的亲子,但对于换子之事到底知道多少,不确定。
张嬷嬷觉得此事重大,谢安又被教养的还算明辨是非,告诉他的风险很大,冯骥应该会有所隐瞒。
长公主自然也知道。
她对谢安的感情也很复杂。
这么多年的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只要一想到谢安在府里锦衣玉食,而她的亲生女儿却在受苦受累,她便忍不住恨了起来。
谢安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是受益者,该与罪魁祸首同罪。
长公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让回珠带人去明德侯府。”
“是。”
十二月初,玉京迎来了第二场雪。
各大钱庄也迎来了少见的大额置换生意。
客户保密这种事都是寻常,不寻常的是有官方参与。
很快,纪家折换银票的消息便送到了陈洲手上。
贺彧同时也得了消息。
但没有翘班,而是派人去了怀王府。
这几日冯骥告假,右侍郎忙着催款,整个工部全由他说了算。
之前没能看上的卷宗这不就来机会了。
怀王府自进入十二月气氛便紧张了起来。
沈遥雪有孕八个多月,至多半月就有发作的可能,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不经心的。
沈遥青得到消息时才从沈遥雪那回来。
她便直接去找了画之。
画之还在休养。
背上的伤口不算严重,但伤的地方不好,稍微一动就能牵扯到,加上冬季不好愈合,沈遥青便压着她休息,不许随意走动。
画之只得在床上趴了几日让沈遥青放心。
厚重的帘子隔绝外面的呼啸寒风,画之将脸侧过来朝门口看去。
“小姐,快!我起不来了!”画之这样睡了一会,手脚都麻木了,又不敢乱动怕扯了伤口再被沈遥青唠叨,见人来了赶紧求救。
沈遥青见她还算老实,满意的走了过去,扶着人坐起来。
“我想下来走走。”画之委婉提议。
沈遥青见她可怜便答应了。
扶着人下来,见画之熟练的只动腿不动上半身,更满意了。
“这次多亏了陆十九的金丝软甲,我交给贺彧了,请他帮忙修复。”这种极为复杂的工艺工部应该有匠人可以修复。
画之嗯嗯嗯的点头,她也觉得得谢谢陆十九,但不想跟沈遥青解释为什么陆十九的金丝软甲会出现在她身上这个事情。
有点子复杂。
沈遥青见状也没多问,倒了杯茶递过去,示意她坐下。
“那一百万两果然是纪家在筹。”这就说明冯骥和纪家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关系。
再加上那两只来自云州的白玉簪,很难不让人怀疑纪家当家纪仪在云州只是一个障眼法。
真正的纪仪另有其人。
或者,这个纪仪就是冯骥。
若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位纪夫人,会不会就是董尚氏呢?
画之也想到了此处,于是道:“掌柜约定的地点是南城外子归亭,那处不易埋伏,冬日里寸草不生,方圆十里一览无余,冯骥会很大程度的降低戒心。”
约在此处就是为了让冯骥安心。
在冯骥看来,对于掌柜来说此处不好埋伏跟踪,他得了钱财立刻出发离开,凭借他的藏匿手段冯骥的人绝对找不到他。
进一步确定了掌柜就真的只是为了要钱而来,心神放松之际总会多说些什么,比较好套话。
“可是陈洲的人要如何埋伏?”冯骥的人无法藏匿,陈洲的人就可以了?
沈遥青看着乖乖的画之笑了:“陈洲自然有他的办法。”
画之又问:“陈洲的办法若是和冯骥的办法重叠了怎么办?”
沈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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