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看看。”
陆行昭没什么表情道。
殷红绡这才随意打眼看过去，却听刚刚早已扭头的赵百户倒吸一口凉气。
她拧眉，不解道，“今日怎么这么准？”
她只觉不会脱出九环之外，却也没想到自己能靶靶十环。
她说完后，全场更寂静了。
“你们都怎么了？”
殷红绡回头，她除了最后一个靶子没有射，其他的都是十环，不应该替她……
不对！
她视线蓦地转移到第十个靶子上，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
“最后一个靶子我明明没射，为何会是……”十环。
她戛然而止。
眼皮突突跳着，自以为是的羞愧像一团火一样燃烧在她心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在场所有人同情又替她惭愧的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红缨箭，是我家夫人的。”
陆行昭知道殷红绡不会区分不开，只是她本来以为姜妩不会骑射，所以下意识地便以为那十环都是自己的。
所以，闹了好大一个糗事。
或是为了缓解尴尬，殷红绡抖落肩上的落叶，道了句，“扮猪吃老虎罢了，能有几分真本事。”
说完，便扬长而去。
回去后，姜妩躺在床上细细思索。
今日应当是没犯什么错误的，至少没让陆行昭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想到这儿，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床榻却在此刻忽然陷了下去。
姜妩转过身，迎面撞入了男人温热的怀抱，他一双桃花眼里兴味盎然，手指弯挑着她的一缕头发。
“骑射，谁教你的？”
他的声音很冷，把眼里伪装的那一点温柔冲的淡无痕迹。
姜妩抬手解开自己衣襟，缩进男人怀里，语气乖巧讨好，“夫君……这不重要。”
因为她不想告诉他。
那是她记忆里最真实、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今只能作为破碎的碎片藏在她的脑海深处，见不得阳光。
可她还是不想让现在的逢场作戏污了那时候的纯良。
“不重要？”
陆行昭的视线却陡然变冷，他大力抓住她的手腕撑在她头上，眼神冷冽无情，“姜妩，本侯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你我二人的关系。”
怎么能忘呢。
姜妩被反扣双手，衣衫散乱地躺在他身下，双目失了聚焦。
明明白日里才跟他说过的，她一直都记得，二人不过是利益相合罢了。
只是已经将他的火气引到了这种地步，姜妩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便只能服软道，“侯爷，不过是幼时好友教的罢了，妾身只是觉得无关紧要，这才说不重要。”
无论他话里带了几分戾气，姜妩都始终不紧不慢的，柔声劝慰，“没想到夫君在乎，是妾身思虑不周了。”
陆行昭这才放开了手。
姜妩得了自由，便反身坐起，撑在男人腿上，两手开始惹火。
“夫君……可还生气？”
本来漠然的双眼慢慢盈起一层欲海沉浮的雾气，陆行昭轻抚着怀里女人的肩头，那里有一道细微的伤痕。
是让殷红绡那一箭给伤的。
她虽躲避及时，可为了赢，还是选择射出了最后一箭，导致殷红绡的暗箭擦肩而过。
他把她放好，咬住她的脖颈，唇瓣相磨。
到那处伤口时，他动作格外轻柔。
她今日又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他不会救她，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便老老实实地抱住了头。
只是……
身下猛地用力，陆行昭重重攫取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女人软绵无力的手掌若即若离地抵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
“疼……”
疼？
陆行昭浑身是汗，大掌擦过她的唇，声音哑的不像话，
“只是疼吗？”
他故意一次次弄疼她的。
一想到她会骑射这事儿竟然瞒着自己，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明明有火，却宣泄不出来。
因为她的骑射，是赫连铮教的。
“姜妩……”
事后，他环着她的腰，揉着她腰窝里的点点痕迹，声音还是情动后的低哑，“后悔了吗？”
后悔嫁她，后悔把自己当成筹码。
男人正是年轻气盛、热血方刚的年纪，刚刚那一番折腾他换着姿势把她给累得够呛，此刻的姜妩只想赶紧沉沉睡过去，面临陆行昭的问题，“哼哼”两声后似乎才明白过来，闭着眼摇了摇头。
“妾身不悔。”
她摇头的时候，浓长的睫毛扫在眼底颤动，像是团扇在忽闪忽闪一样，可爱又灵动。
不知怎的，陆行昭伸出了手，一点点地描摹着她眼睛的形状。
“为什么不找赫连铮。”
他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真的不解，双眼迷蒙地问她。
指腹下的眼睛却忽然睁开。
姜妩猛地坐起，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了双眼，红唇微颤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铮……
他怎么会知道赫连铮？
陆行昭只是闲适慵懒地枕着手，若有所思看她，“你的青梅竹马，舍不得，对吗？”
他不回她的问题，却是步步逼问。
姜妩抓紧身下的床褥，丝毫不顾及现在二人身上不着寸缕，满帐的旖旎气息一冲而散。
她的骑射之术的确是赫连铮教的。
那时候，北凉远没有现在这样强横，大渝也不是病国弱体，各大诸侯国还没生出反叛的心思，就连北凉都要将自己的皇子送到大渝来当质子。
而赫连铮，便是那个被送来的质子。
“侯爷……”
她刚经情事，声音媚的能酥了骨头。
陆行昭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语气却说不清是怜惜还是警告，
“姜妩，既然嫁了我，就别再妄想别的了。”
“那是自然。”
姜妩从心道。
若是选择让栖梧公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她会让赫连铮带她离开大渝，躲到一个苏相阳永远找不到的天边。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碌碌而终。
所以她选择的路是和陆行昭一起，颠覆这世间皇权。
“夫君。”
她忍着身上的酸痛环抱住他，“我与赫连铮只是朋友，不会有其他。”
一身柔软相触，陆行昭浑身颤了颤，刚沉下去的心思又雀跃了起来。
只是他刚吻住她的唇，沉入欲海的眼睛便倏然睁开。
他看着她闭着眸子，睫毛在颤。
不知为何，忽地想起来丝毫不顾她感受让她病情加重那次，那次她也是这样，虽然哼哼唧唧的，连好看的眉毛都蹙着，可从来不会推开他。
想到这儿，他只是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睡吧。”
姜妩一愣，她都做好准备了，男人却戛然而止。
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盯着陆行昭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过去了一般。
她心头一动，伸出手指去试探。
她点在他唇上，那里很凉、很软，她点着点着，看着男人眉目如画，无意识地弯了唇角。
姜妩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却忽然张开唇瓣，含住她的手指。
姜妩低呼一声，听到男人轻柔道，“再不睡，就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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