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芬芳盯着她那根手指,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你说什么?”
“一天,我用一天就能背完。”
聂茹非话音刚落,就惹来刘芬芳和两个丫鬟的冷嘲热讽。
“三天都够呛,还一天,她可真敢说啊。”
“饶是已入翰林的大爷都不敢说自己用一天就能背完整本家规,她当她是谁啊。”
刘芬芳也冷笑道:“四姑娘,做人太自负可是要吃苦头的。”
聂茹非不为所动:“我说一天就一天,希望刘妈妈到时别赖账就好。”
听着她仿佛已经稳赢的语气,刘妈妈不忘加重砝码:“四姑娘既然这般笃定自己,那不若咱们立个契可好?”
聂茹非:“也行。”
两个人签了契后,聂茹非便瞧见刘妈妈带着人将她俩的赌约传得庄子上下尽知。
她乐见其成。
刘芬芳也不怕她瞧见,跑过来美其名曰,明日让整个庄子都来一睹聂茹非背下整本家规的风采。
她自然没有说出心里话。
在她的印象里,聂茹非是在伯爵府娇养了十年的冒牌货,在这十年间她可是作为府上的掌珠被宠之爱之。
主人们哪里会让她受背家规的苦?
所谓的家规,都是用来束缚他们这些奴才的。
所以,聂茹非明日输定了。
闻到消息的竹欢,把整个庄子找遍了,终于在药庐找到了聂茹非的身影。
她刚进来,就看到聂茹非正趴在桌案上,认认真真地看书。
可惜这个时候再努力,要赶在明日背完上千条家规还不出错,除非有奇迹发生。
“四姑娘。”
聂茹非抬头:“竹欢?”
竹欢一过来就拉她:“您快跟奴婢走吧。”
“去哪儿?”
“去找老夫人,您真是太冲动了,为何要答应那个刘妈妈一天背完所有的家规?是不是她威胁您?或者是她逼您签下契的?要不还是请老夫人出面,将此事作罢吧。”
见她焦急中还在给她绞尽脑汁出主意的样子,聂茹非拉住她的手,“你是怕我输?”
“不然呢?说难听点,那个刘妈妈摆明是故意针对您,巴不得顺理成章的罚您。明日您要是背不下所有的家规,饶是老夫人想要替您说话都不能了。”
聂茹非轻拍竹欢的手背:“没事的,我输不了。”
说完,她就又回到了桌案前坐下。
竹欢见她不急不躁地模样,以为她是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
等看清她手中的书,压根连家规都不是:“四姑娘,您……您在看医书?”
聂茹非点点头,目光没分过去:“嗯,老夫人说了,过段时间会亲自考我,我得多看看,看仔细了。”
实际她是想多看些治疗外伤的医书,以便明日上后山给那男子治伤。
因为她发现那男子除了外伤外,似乎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服药是少不了的,选用合适的药方很重要。
竹欢见她看书专注,话到嘴边都不敢开口了,只能回去找秦嬷嬷禀报。
秦嬷嬷得知后,又转告给了霍青燕。
“也不知道四姑娘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早就把家规背得滚瓜烂熟?”秦嬷嬷有些急。
“若是如此,刘妈妈何故还打这个赌,有何意义?”
张管家道出了众人所想。
一瞬的沉默后,霍青燕发话道:“你们可真是好操心,那丫头可比你们沉得住气。”
霍青燕说完就去里屋休息了,留下张管家和秦嬷嬷面面相觑。
老夫人方才的话是何意?难道是说聂茹非早有成算?
如此一想,二人都暂时卸下了焦虑。
次日。
聂茹非按照约定,一大早就去了老夫人的院门前。
昨个儿刘芬芳便将二人的赌约散尽庄子,所以这会儿老夫人的院子里外可谓人满为患,无一不是来凑热闹的。
待一切准备就绪。
聂茹非开始当众背诵聂家家规。
一开始她背得很快,大家也都觉得合理。
但背到中间的时候,她故意放慢,大伙儿也觉得合理。
可背到中后部分时,她佯装有些困难了。
这让额头渗汗的刘芬芳,立即抓住了机会:
“四姑娘,老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您能在短短时间记下那么多条家规,足见过于常人,只要您当众认输,并答应履行契上的条件,那围着庄子跑一百圈的处罚就作罢。您看如何呢?”
秦嬷嬷冷哼一声,压低说:“哼,假大度给谁看呢?若四姑娘承了她的情,她便能收获美名。若不承,四姑娘就要认罚跑一百圈。一百圈啊!咱们庄子那么大,又正值暑热,跑完下来还有命在吗?那老货,真不要脸。”
张管家闻言,不似旁人的无能为力,而是默默弯腰请示霍青燕:“需要属下出手吗?”
霍青燕岿然不动地摆了一下手:“再看看。”
张管家自觉退下。
他很了解霍青燕的脾气,不论是年轻时还是如今,还没有人能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人。
霍青燕迟迟没有出手,大抵是信得过聂茹非的能力的。
果不其然。
聂茹非冲得意起来的刘芬芳笑了笑,然后流利地背出了后面家规,而这次,她不仅背得顺畅,背得还快,关键一字不差。
眼看她都快背完了,刘芬芳满头大汗地问身边两个拿家规核对的丫鬟。
“她没错过吗?”
两个丫鬟相继摇头。
她们两个人,四只眼睛,已经是盯着逐句逐字地看了,就为了抓聂茹非的错处。
这是开始前,刘芬芳就交代下来的任务。
可从聂茹非开始背,虽然她中间出现了几次卡壳,但最后都连着背了下来,一次错都没出过。
她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刘芬芳急得一把夺过她们手里的家规,亲自盯着上面的句子,听聂茹非背,准备找聂茹非的错处。
只要聂茹非错一个字,那她就有理由罚她。
反正已经给了她台阶,是她自己不要的,也怨不得谁。
可听到最后,聂茹非也没有出错。
刘芬芳一屁股坐到地上,满头大汗难以置信地低喃:“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背得完,才一天,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竹欢从人群中冲出来:“四姑娘,您也太厉害了。”
小丫头拉着聂茹非的手,双眼都放着崇拜的光。
周围响起一片鼓掌,都是在夸聂茹非厉害。
张管家扫过霍青燕脸上一闪而过的满意,当即上前宣布:“按照契约,是四姑娘赢了。而刘妈妈……”
刘芬芳惨白着一张脸,赶忙躬身听候发落:“老奴在。”
“劳您受累,践诺吧。”张管家代表着霍青燕,他面上端着客气,话音里却全然没得商量。
他也不给刘芬芳耍赖的机会,唤来十几名拿棍棒的护院,让他们将刘芬芳架走,吩咐他们每个人定点站岗,亲眼监督刘芬芳把一百圈跑完才作数。
刘芬芳闻言,三魂吓走了两条半,被孔武有力的护院架走时还不忘向老夫人求饶:“老夫人饶命啊,老奴一把年纪哪里跑得了那么多,老奴……老奴会死的啊……”
而后者,压根当没听见,端着手里的茶问秦嬷嬷:“哎哟,今儿这茶怎么凉了?”
秦嬷嬷喜滋滋地答:“奴婢给您重新热一壶来。”
忙完了这头,聂茹非甩掉那些追问她是怎么做到一个晚上就背完所有家规的人,悄咪咪地又上了后山。
可快到门口,她突然发现门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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