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四人病房,旁边住的是一个同样的患者,情况看起来也挺严重的,正躺在床上低声的呻吟,连个陪护都没有。
我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师母。
她以前是个标准的英语老师,精致、爱美、洋气,衣服一天一套,从不见重样。
人也温柔可亲,当初还给我买过衣服。
现在整个人都因为化疗,变得浮肿苍白,连眉毛都掉光了,吐得惨无人色。
被曹操摁着的那半条胳膊,全是打留置针留下的青紫的痕迹,有的地方都积着淤血。
等她吐完了,我见曹操摁着冒穴的针眼不敢松,忙抽了纸巾给她擦嘴,又端过桌上水杯给她漱口。
她清理好后,躺在病床上,重重的松了口气,朝我道:“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我看着她,有些愧疚。
刚辍学那会,还经常有同学来找我,或是关心,或是质问,或是骂我不争气。
就连同学群,也不时提到我,说我对不起曹操的器重。
后来我就退了群,不再和同学们联系了,所以师母病得这么重,我都不知道。
只是看着师母这样,我那些在白事场合伶俐的场面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她,朝曹操摆了摆手:“我记得施行云爱喝可乐,你去给她买一瓶,我跟她说说话。”
我听着一愣,这是要支走曹操,有什么话单独和我说。
于是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拒绝,就让曹操去了。
等他一走,师母一把扣住我手腕:“我听说你在做些白事,有个事想问你,烧替身真的管用吗?”
我听着师母直接问我烧替身的事,也是一愣。
所以,她一直惦记我,倒不是假的。
病急乱投医的事情,我也是见过不少的。
尤其是得了癌症的,不管真假,只要说有点希望,就没有不想抓住的。
前年,我还接手过一个假死办丧事下葬的,就是想逃过一死劫。
当时还怕不真,特意按自己的模样,定制了个塑料模特。
又是用血写生辰八字,又特意叫我去殓尸封窍,连一应法事,都按真人死了办。
更甚至,连风水宝穴,都选好了。
可后来,人还是没撑过来。
师母这是--也在找希望啊。
我当下握着她的手,不敢否认,只是朝她低声道:“我看您精神还好,估计也没什么事了,就按医生说的,好好治疗。”
“对了,这医院我有熟人,等下我让我朋友和医院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找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会诊,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师母却握着我的手不放,再次哑着嗓子沉声道:“你就直说,烧替身有没有用?”
她怎么执着于烧替身?
这烧替身,有很多种说法,有大,也有小。
大的,就是我前年碰到的那种,从头到尾,一应从真。
最小的那种,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扎个尺长的纸人,写上名字和生辰八字。
再慎重点,就是贴上照片。
到了路上,找个十字路口烧了。
再重视点,就是找个神婆,或是道士什么的,批下八字,选个时间送一下。
我看着师母浮肿苍白的脸上,满是希冀,一时心头不忍。
还是低声道:“这得替身看怎么个烧法了。”
不否定,不肯定。
说话留三分,做人留一线,这是白事行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师母脸色有些奇怪,幽幽地道:“是老曹,他说让我别担心,他已经在帮我烧替身了,烧上七七四十九个,就行了。”
“烧多少?”我听着只感觉头皮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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