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着在新房前方一块空地种菜的乔芳华被叫住，只好暂时放弃用脚丈量土地的想法，抬脚走了过去，“厂长，你有什么吩咐？”
季诚觉得狼人很碍眼。
尤其是脏兮兮，乱糟糟的模样。
“你带他去洗洗。”季诚眉头拧成疙瘩，“既然决定留在九七三农场，就该把自己收拾清爽，别成天顶着一副野人模样，吓到队伍里的女同志 。”
乔芳华嘴角抽搐，她还以为季诚叫她来，有要紧的事吩咐呢。
没想到是督促狼人洗澡换衣服。
“不洗。”狼人很抗拒。
季诚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虱子，喉头一阵不适应，“不洗，就不能留在农场，而且你又是乔芳华带的人，不洗澡，会影响别人对她的看法，往后没人跟她交朋友，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别人不要她，我要。”狼人脑子难得清醒，一句话就把季诚给噎住了。
“你……”季诚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乔芳华怕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给气得吐血，赶紧打圆场，“厂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完成任务。”
狼人竟没有反驳。
季诚气得咬牙切齿，“真会看人下菜碟，我算是看出来了。”
“小气。”狼人火上浇油。
季诚直接被气笑，提脚往狼人身边走去，“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乔芳华见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只觉得头大，扭头吩咐狼人，“狼人，你快往河边走，我一会来找你。”
狼人得了令，乖巧地往昨晚发现的河边走去。
季诚额角青筋暴起，“他就是我的克星。”
乔芳华心说，你才发现呀。
这两人上辈子肯定是冤家对头，要不然，这辈子能互相这么不待见。
“厂长，你有多余的衣服嘛？”
“没……”季诚发现自己语气不太好，及时止住，立马说，“我刚好要去河边查看一下，能不能挖个水渠把河水引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好。”乔芳华多看了季诚一眼。
他不太对劲呀。
怎么老想着和自己凑一起。
不会真的有什么想法吧。
季诚盯着乔芳华水蒙蒙的眼睛，又看见白里透红的面颊，心欢喜得像住了个大闹天宫的猴子，“走吧。”
乔芳华只好跟在身后。
周援朝哀怨地盯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扛着铁锹，随手拎着一个铁桶，匆匆跟着去了，“乔芳华，季诚等等我。”
季诚好不容易又寻到两人独处的机会，没料到会被周援朝横插一杠子，“你不是在带队伍在扛木料，跑这来干什么，活干完了。”
周援朝咧开一口大白牙，“刚干完活，热得厉害，想去河边去洗洗，乔芳华，我看你被分去捡柴火，我刚好休息，一会陪你去捡柴吧。”
周援朝故意插在两人中间，用肩膀撞了一下季诚。
季诚个头不低，竟被挤到了一边 看着周援朝献殷勤，立马替乔芳华回答，“柴火早就够了，乔芳华现在的任务是陪我去河边给野人洗澡。”
“啊。”
”周援朝发出夸张的尖叫，“季诚，乔芳华是个姑娘家，怎么能陪着一个大男人洗澡呢，即便那个大男人是个野人，你也太不会安排了。”
季诚十几分钟内，被两个碍眼的假想敌怼。
胸腔里的火再也憋不住，“周援朝。”
听到冷冽的叫声，周援朝条件反射般开口，“到。”
“向后转，跑步走。”
季诚彻底化身睚眦必报的冷血上司，冲着昔日的好友发号施令。
“不是，季诚，你玩不起呀。”周援朝一脸震惊，“说好公……”
“加罚三圈。”季诚冷冷开口。
周援朝只能转身，小跑离开前，对乔芳华说，“乔芳华，晚上吃完饭，我有话要跟你说，记得等我。”
“五圈。”
季诚冷酷无情的声音无情砸向周援朝。
可怜的周援朝毫无还击的机会，可怜地跑走了。
总算清静了。
季诚觉得温水煮青蛙这一招，对追求乔芳华不太好用。
他调整一下情绪，原想直接表明心意，怕吓着对方，只能又搬出未来大舅哥，“乔芳华，你来疆省前，你大哥特意跟我打电话说，不允许你在二十二岁前谈恋爱。”
乔芳华疑惑眨眨眼，“我大哥会跟你说这话？”
“你要不信，三天后可以去镇上打电话问你大哥。”季诚紧张得要死，却面不改色说，“周援朝咱们也算相互认识，他人不错，但他妈妈出身农村，不是我对农村有偏见，而是他妈妈想要的儿媳妇是贤妻良母型。”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白。
乔芳华就能明白季诚要说什么。
说她不是贤妻良母型。
那又如何。
她本来就不想为某个男人把自己变成贤妻良母型。
有两种原因，不允许她贤妻良母。
一种不受委屈，不讨好人的性格。
一种是武力值。
“放心，我不会祸害你的好哥们。”
这颗定心丸吃得有点噎人，季诚赶紧找补，“我不是说……””
“我懂你的意思。”乔芳华出声打断了急着解释的季诚，“我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谈恋爱，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上赶着跟我绑一起，我都懂。”
不。
你不懂。
季诚在心里呐喊。
可他不能说出口，只能默默说，他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不说这些了，狼人要等急了。”
乔芳华没有任何难过。
恋爱不在她目前的规划中。
季诚懊恼地想打自己的嘴，他都说了些什么。
河边。
狼人跪在河边，盯着水里的倒影。
越看越觉得倒影里的人很熟悉。
可是谁他记不起来。
只好扒开遮住自己的眉眼，露出那双被污垢藏起来的眼睛。
忽然，有不少画面在脑子里翻腾。
“啊”
剧痛让他惨叫出声。
“不好。”
乔芳华预感不妙，狂奔起来。
季诚不明所以，但还是跟随而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狼人巨大的身体向河里倒去。
“狼人。”
乔芳华使出洪荒之力，在狼人掉下去时，抓住了狼人的衣角。
可惜，狼人的衣服破烂不堪。
质量太差。
她只抓住了衣服一角。
眼睁睁看着狼人一头栽进河里，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往下游去。
“不要。”
乔芳华想也不想跳进河里，奋力往狼人身边游去。
“乔芳华，你快上来危险。”季诚总就是跑得慢了几步，眼睁睁看着乔芳华跳下河去救狼人。
“别怕，我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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