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宏在哭自己的命。
好苦呀。
但很快大哭变小哭，红着眼睛看站在几米外的季诚，“厂长，你刚说的那话是真的嘛？”
他都二十六了，再不努力就要老了。
“别的都能骗你，唯独这点不会。”季诚认真点头。
他看向忙碌的农场场员，比任何人都忧心忡忡。
这帮人里百分十就是都是光棍。
年纪大小不一，大部分家境贫寒，娶媳妇都成了奢望。
季诚想稳定人心，一要靠待遇，二要靠姑娘。
可这些他都没有。
有时想想都觉得对不住他们。
能者多劳不假，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着不如联合当地村民，举办一场相亲会。
可又看看乱糟糟场地。
心拔凉拔凉的。
“我的水壶什么时候还给我？”忽然，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诚倏然回头，就看到一张漂亮的脸映入自己眼帘。
压着心头的狂热，尽量装作正常，“你怎么来了，那边的活干完了吗？”
季诚想着等自己干完活，再去帮乔芳华翻地。
“就想看看你。”乔芳华伸出手，掌心里躺着几颗半红的杏子。
还没吃，他就口水泛滥，想眯眼睛。
“哪来的，你吃了吗？”
“挑水的时候发现了一棵杏树，随手摘的。”乔芳华看到季诚唇角起了干皮，“你吃一棵，晚上我帮你开小灶。”
当厂长的没那么容易，又是大热天，还是带头开荒。
大家伙食都一般，没有几个胖的。
“你也得补补。”季诚眉眼都是笑，低头从乔芳华的手心叼走杏子，又不忘用舌尖舔她的手心。
嘶。
湿漉漉的触觉让乔芳华直缩手心，“你故意的吧？”
“有吗？”季诚装无辜笑着。
乔芳华狠狠瞪他，突然看见蹲在地上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方建宏，“你要吃杏子嘛？”
方建宏被季诚不要钱的笑，刺激坏了。
心想，不就找了个对象，有什么了不起。
等着，不用半年，他也会媳妇孩子热炕头。
谁知，乔芳华竟然分杏子给他吃。
方建宏笑得狗腿极了，“嫂子，我吃，谢谢呀。”
幸亏乔芳华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称呼而脸红，但她觉得很新奇。
“不客气。”
季诚龇牙，狠狠瞪着方建宏。
希望这小子有点眼力见，没看到他正和乔芳华培养感情吗？
横叉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你嫂子给我摘的杏子，少惦记。”
季诚也是不要脸，迫不及待到处宣扬两人的关系。
方建宏是个聪明的，他算是看出来了。
威武的季阎王在乔芳华面前就是只顺毛捋的小猫咪，他一点都不怕，但不想在乔芳华心里留下不好的影响，“嫂子，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拿着新得来的几颗杏子，嘚瑟地跑了。
乔芳华无声一笑，“今天来的那姑娘是你爸派来的吧？”
话题跨度太大，季诚沉浸在欢喜中，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三秒后，迅速调整状态，以最清醒的状态回话，“是，但你相信我，我对她没任何意思，而且她也跟我说了，她只是来收集素材的。”
神仙姐姐收集素材，肯定需要人陪。
那她主动请缨应该可以吧。
“季诚，我能不能申请加入陪同她收集素材的队伍？”
跟美女在一起，既赏心悦目，又能收集别的种子。
一举多得的事。
季诚应该会答应吧。
季诚如芒刺背，到底还是让乔芳华误会了。
他压根想不到，自己的情敌除了男人，还有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家老父亲派来的。
要是知道徐如意会是他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他一定当天把她送走。
“你真要申请加入？”季诚小心试探，眼睛一直紧盯乔芳华的表情。
想从她的微表情找到别的东西来。
可惜，人家只有期盼，没有别的。
他懊恼地想，还是自己太差劲了。
“百分百的真心，你放心，我不会那种胡搅蛮缠的女同志。”乔芳华差一点就拍着胸脯保证了，“季诚，你要知道姑娘间的关系除了竞争，还有有情，我挺欣赏徐如意的，想进一步了解了解她，要是能从她身上学个一二，也是我赚了，对不对？”
这点季诚很赞同，每个人都有各种优点。
只是他有点担心。
但他说不上在担心什么，“行，我答应你，但前提是别影响你的工作。”
“保证完成任务。”
乔芳华欢喜得眉眼都在跳舞。
季诚也被感染，可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但想不明白。
“眼看就要中午了，你再忍忍，下工了，我跟你一起吃饭。”季诚伸手想摸摸乔芳华的脑袋。
发现她戴着草帽，只能摸摸她的手腕。
“好呀，我趁着挑水，看能不能捞几条大鱼。”
说完，她风风火火跑走了。
独留季诚站在原地回味乔芳华手腕的细腻
这一幕自然被蒋长风看了个正着，他掀唇一笑，有点意思。
“长风哥。”突地，略显迟疑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
蒋长风扭头一看，是笑意满满的顾昭昭。
“昭昭，你怎么会在这？”
顾昭昭又没受乔家牵连，按理来说，应该留在京城文工团，替代乔芳华当台柱子。
可她却没有。
“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个。”顾昭昭苦笑一声，很快换上笑意，只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很苦涩，“我听别人说检查组的今天回来，没想到来的人是你，你要在这里待多久，需不需要我领你了解一下情况。”
顾昭昭在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蒋长风。
那时候，蒋长风刚好九岁。
他为人稳重，又乖巧，会给她带吃的，会哄她开心。
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一个学校。
后来蒋长风去参军，这一走就好多年。
没想到再次相遇，竟然会在九七三农场。
“好呀。”蒋长风对许久没见的“妹妹”顾昭昭还是很想念的。
在他的记忆中，顾昭昭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吃的是杂面馒头。
和她母亲刘翠芬住在四九城，但家庭情况不太好。
经常接受乔家资助。
毕竟是资助，日子就过得紧紧巴巴。
“乔家落难，你没受到牵连吧？”蒋长风面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顾昭昭很是和颜悦色。
“说没有那是假的。”顾昭昭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浑身颤抖着，“但我能应付过去，长风哥，我结婚了。”
“什么？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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