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关切道：“你发烧就去看病。”
他真心实意的把张日山当做自己的接班人兼半个儿子来看的，怎么熬夜熬了几天突然就傻了。
张日山连忙摆手。
“佛爷您看，”他将书递给张启山。
“还记得几天前我们在以岁身上看见的蛇形纹身吗？我当时就觉得眼熟，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所以这几天都在翻我们当时带出来的张家古籍。”
“这些是只有部分血脉纯净的张家内族人才能看的资料，这本书我记得当初是放在藏书馆最里面，后来内乱才丢了出来。这一页，记载的图形跟以岁身上是一样的。”
张启山记忆力也很好。
看见古籍上图形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以岁身上的纹身。
“确实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对视一眼。
张启山沉吟：“或许世上不止我们张家一个隐世家族，以岁是孤儿，但祖上或许是跟张家有联系的，只是我们接触不到，或者说，这约定太久远，久远到无法追溯……”
隐世家族在大环境的裹挟之下，也会逐渐没落。
比如张家。
或许以岁曾经的家族已经没落到无法追寻，才叫一个孩子沦落成为孤儿的地步。
“张家为了保持血脉纯净，内部通婚已经很久了，但是内部通婚的通病大家都知道。如果以前真的有跟张家性质差不多的家族，两家联姻不会降低血脉纯度，这记载或许是真的。”
张日山道：“假如真的跟我们猜测的一样，那以岁被放血，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他们张家没落，但尚且苟延残喘，还有新的族长。
但是这么多年，他们只见过一个以岁，如果他的血真的跟张家一样有什么秘密之处，那被了解这段隐秘的人知道，找上门来放血也不奇怪。
虽然很离谱。
但是这确实是唯一可以贯通起来，说得过去的猜测了。
张日山：“当然，也有可能，蛇形纹身的出现概率比张家低的多得多，才导致这么多年，我们只碰见了以岁一个。”
张启山不禁也沉默了。
两人面面相觑。
所以二爷家养的小徒弟，真的有可能是他们族长命定之人？这事儿牵扯到了张家，牵扯到了老祖宗留下的话，肯定是不能装作看不见。
从以岁被放血这件事来看，两者产生关联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张日山迟疑：“如果二爷知道了……”
张启山：“他会烧了张府。”
张日山：“……”
点了根雪茄，张启山思索，“我跟二爷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儿坏了。左右我们也离开了张家，这件事暂时就当做不知道。”
张日山：“毕竟事关族长，需不需要通知一下他？”
他们离开了张家不假，但毕竟从小就在张家长大，虽然没有多少归属之情，但血脉里的烙印已经永久刻在了骨子里，永远也没办法抹除掉。
张启山叹了口气。
“不知道族长的踪迹，但……试试吧。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消息也许根本就传不到族长那里就在路上消磨掉了。
张日山：“好。”
通知族长他们或许找到了他命定情缘什么的，隐秘点没有错处，免得被排外严重的其他张家人打上门来。
-
过了段时间。
以岁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到九门人其他盘口去道谢。
首先去的是吴老狗家，去的时候正凑巧，霍仙姑正在这里端坐着，她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头发烫着时髦的小卷，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按照辈分，霍仙姑是现在霍家当家人的侄女儿，跟以岁是一辈的，所以以岁只问了声好。
黑瞎子就跟在他身后，“劳驾，门口的吴家人叫我们进来，但是进来后，怎么不见五爷呢？”
霍仙姑没好气道：“那厮尿遁了！本姑娘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真是的，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黑瞎子：“……”
他了悟。
扭头对以岁道：“看来今天我们见不了五爷了，不如改天再来？”
以岁点点头，“霍小姐，我们先走了。”
霍仙姑叫住他：“我姑姑说了，你不必去霍家登门作谢，如果要说谢谢，叫你家师父亲自去。”
以岁：“哦。”
霍仙姑：“你不问问为什么？”
以岁：“我听陈皮说过，你姑姑暗恋我师父，无非就是想见他一面。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喜欢五爷，五爷不见你，你才堵在这里？”
他很疑惑：“为什么要喜欢不喜欢你们的人？”
“……”霍仙姑恼羞成怒，“感情这种事情你这小屁孩懂什么？！快走快走。”
走出了吴家大门，黑瞎子啧了声，“你师父还真是…蓝颜祸水。”
他忽的停下来，凑到以岁面前，蓦地挨近。
少年已然缓缓长开，现在十四岁，再过个两三年，怕是满长沙的人都知道，红府上有个极俊俏的小郎君。
黑瞎子：“打个赌，你以后招惹上的姑娘，恐怕比你师父还多，只盼着你惹了姑娘伤心，别把我瞎子丢出去替你挨打。”
以岁想了想，“大概不会惹上姑娘。”
他语气太笃定，黑瞎子奇了：“为什么？”
以岁：“……”
他再怎么觉得自己是人类，血脉也有问题，如果跟姑娘在一起了，岂不是害人家。
黑瞎子一直叭叭叭叭，以岁充耳不闻。
他挨个拜访，停在张府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去了一趟霍家，但确实是如霍仙姑所说，人家等着他师父呢，当然不见他。
张府亲兵道：“二位稍等，我进去通报。”
“为什么啊？难不成继承二爷家业，还不允许娶妻了不成？”黑瞎子胳膊搭在以岁肩膀上，贼兮兮的一吹口哨，“告诉哥哥，只要钱到位，哥哥替你做主。”
以岁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一下午揪住一个问题喋喋不休。他忍无可忍，掏出手帕塞在了黑瞎子嘴里。
“再说，我就辞了你，佣金扣一半。”
黑瞎子利落的闭上了嘴。
张府。
张启山和副官听闻以岁来访，登门拜谢，亲自出门迎接。
原本自然是用不着张启山出来接人，副官一个即可，但是他们前不久才把询问纹身之人是否是族长未婚夫的消息传出去，当然不能再以之前的态度对待。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黑瞎子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以岁：“……”
张启山：“？”
张副官：“？！！”
黑瞎子捂住自己的胸口，佯装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瞎子我可不是随便的人，那种事，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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