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的情况开始稍微好转。
一日内，三副混着“补品”的汤药下肚，她甚至有力气起来下床走一走了，恢复到了二月红走之前的状态。
不再是随时可以吹灯拔蜡的苍白。
以岁搀扶着丫头在院子里走，丫头问：“昨日喝的汤药，味道有些奇怪，不过喝完感觉有力气了许多，是改良了药方吗？”
虽然很苦很酸，又古怪腥气，但若是能维持这样的情况，能陪二爷更长时间，日日当饭喝她也愿意。
以岁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笑了笑：“是改良了一些，师娘觉得有效的话，往后几日就按照改良后的方子来。”
他手腕上割出来的伤口掩藏在袖口之下，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师娘适应良好，血液对人体的好处，似乎比他预计的好一些。
后面几天可以加量了。
以岁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师娘，我下午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要处理的事情，顺便见一见陈皮。”
丫头：“你放心去就是，不必担心我。”
下午。
以岁先去了梨园和二月红的盘口，把需要他出面解决的事情处理掉，傍晚时分到了遇宝斋，忙着处理了这两天堆积的货物。
他在外面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齐铁嘴在自己的盘口皱眉算卦。
黑瞎子在他店里帮工，懒懒的往自己嘴里丢花生米：“八爷，您把我喊来给您守门，总有个理由吧？您惹上事儿了？不对啊，长沙还有敢得罪您的势力不成。”
齐铁嘴看着卦象，掐指算：“灾祸之象……”
依照他的奇门遁甲水平，平常他不会用不同的方式反复求证，但是，这次不一样，表面的灾祸之下好像还隐藏着什么看不清的东西。
他算不出来，也暂时看不透。
黑瞎子：“灾？”
“什么灾？”
齐铁嘴想说九门，最后却谨慎改了口，说：“长沙之灾。”
咔哒。
黑瞎子的花生米没有扔到嘴里，哒哒哒砸在手边，落在地上。
“啊……什么时候。”
齐铁嘴：“不知道，但是避不开，就这几日吧。”
他瞥了眼地上的花生米，瞅瞅黑瞎子，突然：“你钱都收了，这几天替我看门，别跑了！”
黑瞎子哈哈大笑：“怎么会？我这样对金钱忠诚的人，怎么会背叛金主？何况咱们一个姓，沾亲带故的。”
齐铁嘴那点狐疑散去：“这还差不多。”
整个九门就他盘口武力值最差，他花钱雇佣保镖合情合理。
眼见着外面夕阳西下，黑瞎子吹了个口哨，“八爷，我先回了，明天再来。总归不是马上就有灾祸出现，我回家不麻烦吧。”
齐铁嘴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他似笑非笑：“真把红府当成自己家了？”
残阳橘黄色的光穿过店铺的门，黑瞎子脚步一顿，漆黑昏暗的影子被拉长。
他回头懒懒道：“那能呢，只是还有份煎药的活儿。”
小少爷似乎还在为他师娘的事情伤神，休息了一天，脸色不见好转，反而还更难看了点。
他帮不上忙，就回去煎煎药吧。
至于家么……
黑瞎子并未多说其他的话，消失在了夕阳下。
很少有人能看透他真正的心思。
－－
遇宝斋。
以岁正在拨算盘。
小银蛇在帮忙，它有个自己专属的小银算盘，用尾巴尖拨来拨去，辅助以岁算账。
一人一蛇在三楼的总裁办公室（误），勤勤恳恳给自己打工。
算的差不多，以岁让小银蛇收尾，自己转了下桌子上的机关，进了连通的一处隐秘暗阁。
暗阁约莫三十多平，里面全都是书架，正中央有张圆桌子，扯了电灯，能在这里安静看资料——
这是以岁这几年来的秘密基地。
遇宝斋私下里做消息买卖的生意，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有消息出去，自然就有消息进来，负责传递消息进来的人，就是他之前在楼里清月收拢的人，确实如二月红所说的那般，成了他第一批坚实的班底。
他挑选了一部分绝对忠诚的种子，每人配了一条蛇，在各地替他收集奇闻异事，尤其是长生一类。
这么些年了，倒也有些进展。
他曾问过师父和张日山有关于长生，不过两人对此都不感冒的模样，让他不要再询问别人，或许会招惹上麻烦。
问是问不出来了，以岁只能自己查。
长生的传闻，那可太多了，浩如烟渺。
有许多收集来的消息，以岁都当时故事来看的。
一类是长生和其他异闻，另一类收集的就是长沙最近的消息。
遇宝斋鉴宝能力出名，收集信息么…目前还菜菜的，它当然没有调查高管政员的能力，最多在长沙收集的消息，基本都是进出土夫子、盗墓高手信息、地头蛇联系方式云云。
“陆建勋……”
以岁忽的扫到了一条消息：【陆建勋领上令，携两队三百余人入长沙城军区守军。】
嗯？
陆建勋么，他听说过这个人。
和佛爷关系好还是不好来着？以岁回想片刻，发现自己没有被师父教导过这方面的知识，于是放弃思考。
张大佛爷是长沙布防官，没有他的准许，陆建勋能进长沙军区守军军队内么？
他转而又想。
或许是佛爷临走前的吩咐呢，他离开这段时间，长沙总不能群龙无首。
桌子上的小铃铛急切的响起来，以岁蓦地惊醒。
有人在外面叫他。
以岁离开了信档案密室。
外面是阿三，一脸焦急的样子：“老板！您可出来了！”
他是去叫陈皮的，但是以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陈皮没来？”
不是陈皮跟他约的要见师娘么，现在失约是不想见了？
“不是没来，四爷直接去了红府了！”阿三着急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连口气都来不及喘，“陈大说是四爷拿着吗啡去了红府，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夫人用！”
吗啡。
陈皮不是知道吗啡的害处么？！
以岁的神色蓦地冷了下去。
他抬手一招，小银蛇飞速窜上他的手腕，避开了他手腕上的绷带，感应到蛇主身上的冷意，它的眼瞳也尖锐的竖了起来。
“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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