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省领导车队驶离市府大院,张寓宸扔下那几个人不管立即转身前往机关食堂,他真饿了,急需食物来填充内心空虚。
倒是梁焱安抚性地与蓝京、秦铁雁握了握手,微笑道:
“赶紧回去工作,一个上午不在,佑宁那边闹翻天了吧?对了,铁雁党校学习提前结业吧,相信经历此事,铁雁对执法守法有了更透彻的认识。”
田奥主动说:“梁市长,我送他俩回去顺便向县领导班子做个说明,有些事儿还是挑明了说比较好。”
“老田考虑得对,就这样。”
梁焱点点头带着舒适写意的笑容回办公室休息去了,接下来要琢磨的事儿很多:
经此一役张寓宸在衡泽颜面无存,靠着除恶打黑积攒的声望丧失殆尽,省领导那边今天出面的是金全友,不想可知背后还有念松霖,凭此恶劣印象暂时搁置的衡泽主要领导人事调整方案又该拿出来讨论吧?作为市长,此次事件当中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既在常委会有力抵制张寓宸的错误做法,又在台面上很好地维护市领导班子团结和社会稳定,堪当……合格的市委书计!
与此同时站在窗前看着蓝京、秦铁雁上了田奥的专车离开后,柴明舟随即拨了个号,道:
“容小姐,金省.长一行走了,小蓝县长也平安返回佑宁,此事应该说圆满画上句号……”
没说的意思是,这回在容小姐力促之下燕家大院动用强大的资源人脉,省.长亲自出面救县长前所未有,现在人平安了,论功行赏我柴明舟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更镶嵌在里面更深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跟蓝京关系不一般,从这次表现看尤为不同寻常,同为在衡泽征战的燕家大院外围,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容小姐!
聪慧剔透如容小姐岂会听不出柴明舟隐隐约约的埋怨,沉吟片刻道:
“张寓宸孤注一掷功败垂成,不但在衡泽落得惨败结局,在省领导眼里也大为失分,估计近期会有一轮人事调整……我马上回趟京都跟家父商量,请柴市长放心。”
“谢谢容小姐关心。”柴明舟轻舒口气道。
专车驶出市府大院,当着司机的面自然不便表露情绪,蓝京、秦铁雁只是再三紧紧与田奥握手,眼中隐约闪现泪光。
田奥也觉得喉头发堵,勉强控制情绪道:“伟人说过打一仗换取几十年和平,经过此事二位要抓紧难得宽松的环境,紧锣密鼓推动发动佑宁经济建设,加快实施规划蓝图,争取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是啊……”
蓝京悟出田奥话里两层意思,一是连续两场恶战,张寓宸被打残了,耿啸林被打废了,在新市委书计空降前整个衡泽不可能有人敢找蓝京麻烦,正是他威望最高、号召力最强的时刻;二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蓝京在佑宁不会呆得长久,甚至说,继续留在衡泽工作的可能性都不大,因此对蓝京来说,机会难得,时间却又很紧迫。
秦铁雁领会的另一个方向,叹道:“我想今后不会再跟蓝京搭档了,我俩在一起时惹祸,不在一起也惹同样的祸,真是……真是……”
田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承认自己天生惹祸的主儿,别把蓝京拖下水!”
“没拖,没拖,事起仓促嘛,嘿嘿嘿嘿……”秦铁雁担心老领导揪住昨晚的事发难,赶紧打马虎眼。
蓝京道:“田局,昨夜跟我关一块儿的牢友涉及一桩藤桥案,不知您知道不?”
“同吉村农民自发修的藤桥啊,我有了解,”田奥皱眉道,“听了他诉苦你觉得很同情吧?他那个麻烦之处在于有过不当获利,事情就变得复杂化,本来顺手而为的好事升格为商业行为,那么他就有义务负责藤桥维护与修葺,还要对藤桥安全性能以及有可能产生的事故负责,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蓝京愣了愣,道:“做好事也有成本的,如果收取的费用不足以覆盖建桥投入,我认为都不应该打击民间自发做公益事业的热情,哪怕初衷为了方便家人出行可客观上惠及附近村民。”
田奥叹息道:“这是目前警方与检方纠结的焦点,商讨会办了好几次都没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法律争议可以充分讨论,但建桥的李仁路已经关看守所大半年了,再怎么着也应该取保候审放人家回家吧?”
蓝京直率道。
“万一他要承担人命的民事诉讼,还有非法建桥等罪名,估计得倾家荡产,”田奥沉甸甸道,“不敢放回家主要怕他畏罪潜逃啊。”
“这……这倒也是……”
蓝京也认识到警方两难境地,道,“总之还请田局多多关心,对李仁路那样的农民来说无异于祸从天降啊。”
“我知道……”
田奥语气沉重地说。
蓝京这才打开手机,霎时跳出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死机了。
也难怪,昨晚市委书计围堵县长然后当众下令抓捕的消息已传遍佑宁大街小巷,官场相对好些反正各有各的消息渠道,最着急的是蓝维朴一家特别田甜,还有周璟文、蒙小胖、尤效飞等商业伙伴,没头苍蝇似的满世界打听。
再说一县之长突然失踪,多少工作等他处理,多少事务等他拍板,人说没就没凭空蒸发,而东楼那边已经元气大伤无心理正,可以说佑宁县府大院面临真正群龙无首局面。
车子来到县府大院,田奥示意在大门外下车,然后他在中间,蓝京、秦铁雁一左一右陪同,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大院。
公开亮相,以示平安落地。
“蓝县长回来了!”
霎时东楼、西楼都轰动了,纷纷跑到走廊看个究竟,蓝京似理解大家的心情,面带微笑挥手致意,引来西楼那边一片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田奥来到东楼与樊健、庄咏诗简短交流(耿啸林身体不舒服请假),随即召集在县府大院的县常委、副县长开会,轻描淡写介绍了三点:
第一昨晚市委书计张寓宸亲自率队抓捕嫌犯与一宗纠纷有关,期间先后遇到秦铁雁同志以及前往新东镇视察舍岛开发的蓝京同志,双方产生误会;
第二蓝京、秦铁雁俩同志被抓捕的消息惊动了省领导,在金全友省.长亲自协调下,各方坐到一起坦诚交流、说明情况,目前事情已圆满解决;
第三蓝京、秦铁雁俩同志没有涉案,没有刑事嫌疑,今天根据省市领导要求,我陪同蓝京、秦铁雁俩同志回来正常履职,向同志们报平安、澄清真相。
参会县领导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实质心里清楚哪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单单“金全友省.长亲自协调”几个字,足见幕后较量何等惊心动魄,何等凶险万分。
散会后田奥婉拒留下喝酒的邀请,直接返回衡泽。金全友虽然三言两语摆平事端,留下一地鸡毛还得妥善处理:
张寓宸报案记录如何处理?
针对蓝京、秦铁雁相关指控如何解决?
莫胜男目前下落不明,一旦现身怎么办?
等等,头疼的事情多着呢。
蓝京回到西楼,刚拐过楼梯却见姬小花率着正府办全体人员排在走廊报以掌声,眼中充满着欢欣和激动,霎时蓝京眼眶湿润了,嗓子眼也有些哽咽,连连摆手道: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不要搞这么大排场……心领同志们的好意了,都回去……回办公室吧……”
在他再三催促下工作人员各自散开,剩下七八位都急着等汇报,瞧表情一个比一个着急,蓝京依次扫了扫,指着郭昊林道:
“你先来。”
进了办公室,蓝京示意关好门然后问道:
“情况怎样?”
郭昊林悄声道:“情况很糟糕,莫胜男不见了……不好意思,蓝县长,我工作做得不到位。”
“啊!”
蓝京刚落座又惊得站起身,“怎么回事?焦糖……焦部长呢?”
“是这样的,蓝县长,”郭昊林不安地说,“昨晚会合后,我把她俩藏匿在城区一个老院子里,按说保密性肯定没问题,谁知……谁知莫胜男进了屋子后要洗澡,我和焦部长就在堂屋边聊天边等待,等了四十分钟还没出来,卫生间又没动静,焦部长赶紧冲进去一看,莫胜男居然翻窗溜走了!”
“老民房都没安装防盗窗,唉!”蓝京叹道。
郭昊林道:“焦部长见莫胜男失踪了,说自己留在佑宁也无意义,况且从头到尾她的身份没被暴露,因此随后换了套衣服连夜开着摩托车回了衡泽。”
蓝京道:“那倒也罢了……会合后你们之间聊了些什么,有没有推敲后让她觉得不安的内容?”
“没有啊!”
郭昊林茫然道,“全过程我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蓝县长派我来接应的’;第二句‘今晚就住这儿,绝对安全’;第三句‘卫生间里有淋浴’,您说说哪句有问题?”
“嗯……”蓝京想了想,“会不会你跟焦部长聊天内容与她有关?”
“也没有,”郭昊林道,“主要是焦部长了解当前佑宁推进的工程项目,特别无铁山新体育馆建设情况,根本没涉及到莫胜男。”
蓝京定定思索良久,摇摇头苦涩道:“她骨子里还不信任我们,罢了,这件事你没责任,办得很好……最近你表现非常优异,我越来越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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