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花一力承担了晏适的所有后顾之忧,晏适只好打起精神,将所有的重心挪到准备府试上。
这天他去镇上的书局买书,没想到撞见了几个同批考试的考生。
虽然眼熟,但他无意与对方深交,瞥了几眼,就打算付钱离开。
奈何,对方几人不肯放过他,连书都不买了,直接走过来拦住他。
“哟,这不是晏大才子吗?大家同窗一场,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莫不是你觉得自己学问做得比我们好,看不起咱们了?”
为首的朱子奇背着手,渡到晏适面前冷笑嘲讽。
晏适蹙眉,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几眼,确定自己不记得他的名字,便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他平静的态度深深刺激到了朱子奇。
毕竟,他一直将晏适视为竞争目标,而现在对方却说不认识自己,这不是蔑视是什么?
朱子奇冷笑了一声,上前揪着晏适的衣角冷冷的道:“晏适,你别装模作样,不过一介杀人犯,在我面前嚣张什么!”
“他是杀人犯?”
朱子奇身后的一个书生惊讶的问。
书生旁边的另一个书生见他不知道,赶紧小声的给告诉他。
“你还不知道呢,晏适前几天与人争辩不过就狠下杀手的事都传遍小镇了!嘿,看不出来,他居然那么狠毒,连与他争辩都会被记恨上……”
书生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瞥了眼神色冷峻的晏适,忧心忡忡的道:“争辩不过就杀人?那子奇不是危险了?”
跟他对话那书生闻言也是一愣,想了想赶紧提醒朱子奇小命要紧,不要与晏适交恶。
然而,自觉收到了侮辱和轻视的朱子奇哪里听得进去。
“呵,光天化日之下,国法和威严具在,他一个杀人犯此刻未下大狱已是大过错,还敢与我等嚣张?”
朱子奇一把推开阻拦自己的书生,冲到晏适面前,以此为由来污蔑嘲讽。
“晏适,你身为秀才,知法犯法残害人命,不被下狱发配边疆惩戒,凭什么还能读书,跟我等寒窗苦读的学子比肩?”
朱子奇的话提醒了其他人,众人都是惊疑。
“对啊,晏适杀了人,怎么还能参加府试?”
连在书局看书的其他书生都被引了过来,纷纷怀疑晏适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不过也有人替晏适辩解,但大多数人还是站在朱子奇这边。
晏适面对众人各怀心思的污蔑,未曾为此辩解一分。
因为他太清楚多数人并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杀了人,只是觉得如果他能以杀人的罪名退出府试,那他们就会少一个强劲的对手。
然而,他虽不曾为自己辩解清白,但朗朗清正的目光和挺直的脊背,却在无声的流露出君子立世的风骨。
可惜,大家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看不长远,只是众口一词的喝令晏适。
“晏适,你既背着杀人的罪名,那就不该与我等一同参加府试,识相的就自己退出,否则这可是欺上大罪。”
“谁说晏适杀人了?”
一道厉喝打破了众人的指责。
书局有一瞬间的寂静。
打断他们的闵炳趁机从人后走出,不紧不慢的站到晏适面前,面对书生。
“远远的听见大家在辩论,本县深感好奇,是何人在说晏适是杀人凶手?”
闵炳沉着脸,威严和气势具在,震慑住了书生。
朱子奇沉不住气问:“闵大人,外面的人都在传晏适杀了人,难道这还能有假吗?”
闵炳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冷厉的目光逼迫着朱子奇,质问:“那你倒是告诉本县,是何人敢藐视律法,肆意造谣抹黑晏秀才。”
人群里有个声音弱弱的发问。
“好多人都看到了,难道杀人的还能不是晏适吗?”
闵炳朝着问出问题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晏适不答,便沉声道:“仵作所证,本县力保,晏适乃受人污蔑。”
“可李三全死在与晏适争辩之时是众人亲眼所见,况且那仵作不过是晏适的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所言,如何能当真。”
朱子奇忍不住再次反驳。
“你这是在怀疑本县徇私包庇?”
“不敢。”
朱子奇躬身作揖,可惜态度却有些傲慢。
“我看你们倒是敢得很呢。”
闵炳反讽了一句,眯着眼,打量着面色各异的书生,心底冷笑了一声。
若就只是如此格局,日后也难成大事。
他惋惜的摇摇头,瞥了眼身旁依旧镇定沉默的晏适,眼底闪过抹赞赏。
闵炳身为一方县令,被质疑徇私包庇,当然要捍卫清白。
在捍卫以至于,还忍不住教育眼前这些怀着狼子野心的年轻人。
“你们身为学子,未来的国之栋梁,在不辨真假之前就信以流言,伤害同窗,日后中第,真的能担得起重任,能替圣上分忧?”
闵炳毕竟高位多年,一旦放出气势,无人能与他正视对峙。
原本还对此有微词的书生门被他这番话讥得面红耳赤,就连朱子奇,脸色也是阵青阵白。
但闵炳并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朱子奇。
毕竟,他刚刚亲眼得见,晏适之所以被众人诋毁,皆是因为他三言两语的挑衅和言语暗中激鼓。
“朱子奇,你饱读诗书,学的都是治国立邦道理,那本县倒是想问问你,那日审判你可曾去听了?”
“未,未曾。”朱子奇避着闵炳的视线,小声的答。
这时他已经有点后悔刚刚跟晏适公然对上,又为逞气得罪闵炳这个县令了。
“大人,是朱某未曾了解真相,误会了同窗,我向晏适道歉,日后必定与晏适友好相处。”
朱子奇给自己搬了个台阶,可惜闵炳又岂是好脾气的人。
他存了要敲打朱子奇的心,怎会让他轻易逃过。
闵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朱子奇以为他是同意了,颇为敷衍的向晏适道了声歉,就打算同众人一道散开。
闵炳看着朱子奇的背影,不疾不徐的发问。
“朱子奇,你今日此等行为,日后与人谈治理家国时,不愧?”
朱子奇身体僵了僵,随后一语不发,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再无人阻拦,晏适才将手中捏了不知多久的银钱递给书局老板,平静的道:“这几本书,请帮我包起来。”
闵炳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晏适一眼,心内感叹:受到此等诋毁,还能如此平静,果然非凡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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