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花见状,趁热打铁,越发骇人的提醒他:“药童,你可要想好了,你作证污蔑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有功名的秀才,真相大白之后你的下场如何,你恐怕不会想去体会。”
左春花说完,朝他凶狠的笑了笑,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县衙大牢你关着的那些嫌犯的遭遇。
药童本来心虚,被左春花这一恐吓,顿时胆颤不已。
看着他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细汗,左春花心底不屑,面上却仍做恐吓状。
“药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其实你心里最清楚。待到闵大人查清前因后果,你主子有钱能自保,但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像你现在这么帮着他一样护着你呢?”
“我……”
药童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左春花再接再厉,顺口就将余煜‘爽快’卖掉朱子奇的事拿来给他举例。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刚刚可是随口就卖了朱子奇,你觉得你在他这里会比朱子奇更有价值吗?”
左春花的话直接断了药童的最后一分奢望。
“咕嘟——咕嘟——”
药童害怕的吞咽着口水。
对上左春花面无表情的脸,他狠狠心,咬着牙试图跟她谈条件。
“我可以为你们作证,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呵,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左春花心底鄙夷,面上却是模棱两可的道:“县令大人面前,你若真的无罪,我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你呢。”
药童因为被她刺得心神大乱,闻言并未细究其中的深意,便以为她是答应了。
当即重重的点头,转头对晏适和左春花道:“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助纣为虐。晏秀才,你放心,我会作证为你澄清的。”
听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虚伪话,晏适眉头微蹙。
左春花则扯了个冷笑,不作言语。
药童自以为已经跟左春花达成了协议,当即高声叫冤,打断了闵炳审余煜。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啊,大人——”
“啪——”
闵炳沉着脸,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怒喝:“住口,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闹!”
“大人,草民是有冤要陈啊!”
药童吓得连磕了几个响头,连连求县令息怒。
见药童突然转变态度,余煜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把这些胡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药童已经大声的出卖了他。
“大人,晏适和左春花是清白的,他们没有贿赂草民,这一切全是余煜威胁草民这么做的。”
药童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响在堂上。
众人正在震惊他为何反口时,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里正也突然开口,为晏适作证。
“大人,晏适是我看着长大的,老朽一直都相信他的为人。小女之事与他却无关系,他们也未曾做过任何伤害我们柴家的事。”
余煜被药童突然反供出自己的打击震得心神俱失,好容易走出来又听到里正的话,顿时气得眼前一黑。
他‘唰’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先冲到里正夫妇面前怒斥:“这……这,你们怎么回事!你不想给你女儿报仇了是不是?”
里正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客气的拆台道:“老朽从未说过晏适伤害过小女,且也从未答应过你什么,倒是你几番挑拨污蔑,是何种居心?”
余煜被里正的话堵得语塞,只好狠狠的瞪向他身后的赵氏,冷声激将:“你女儿的一辈子你都不管了,算什么娘亲!”
“……”
赵氏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先前确实被余煜说动了心思,但她忤逆不了丈夫的决定。
眼见着柴家这头没希望了,余煜气得呕血,也只能转头威胁药童。
“药童,你空口无凭的时候可别忘了自己是贪了银子的,如今人家再给你点小恩小惠你就想污蔑我。”
左春花闻言,眼眸一眯,抢在药童之前仿着他的语气问:“我收了谁的银子?”
余煜被此前种种气得脑袋不清,闻言下意识的抢答:“当然是我的!”
“哟,那您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左春花一边讥讽,一边拍着巴掌庆贺。
“大人,如今可以真相大白了吧?”
看着傻眼的余煜,左春花心中大快。
闵炳就看不惯她这嘚瑟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晏适:“晏秀才倒是说说此桩案子该如何判啊?”
晏适拱拱手,恭敬的道:“回大人,草民身份低微,且涉及自身之事,恕无法开口断言。”
闵炳闻言,冷哼了一声。
他不客气的瞪了一眼理所当然等自己给公道的左春花,阴阳怪气的讥讽。
“左春花不经宣召就擅自闯入县衙公堂便罢了,又屡屡扰乱我公堂秩序影响审案。你若是不提醒,我都以为我这县衙是你们晏家的后院子了呢!”
左春花:“……”
对上闵炳漆黑的脸色,她瞪了瞪眼,回头跟晏适求证:“我今天很过分吗?”
晏适被她无视了许多天,此刻听见她如此和平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心中一时有些感慨万分。
晏适目光直直的看着左春花,嘴唇动了动,才简洁明了的道:“话很多。”
“……”
左春花再度无语,暗自在脑中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似乎确实几次打断了闵炳的审问余煜。
我居然因为这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乱了阵脚!
她狠狠的对着晏适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谄媚的笑着给闵炳赔礼道歉。
“大人息怒,民妇见识短浅,一听说相公被诬陷,便自乱阵脚,县令大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小人计较了。”
看着她这副能屈能伸的姿态,闵炳觉得眼睛疼。
他干咳了两声,瞥了眼又有些蠢蠢欲动的余煜,不冷不热的道:“事情真相如何本县稍后自会核对清楚。如今既然已经还了晏适的清白,你们便先下去吧。”
“多谢大人。”
左春花谄媚的躬躬身,才拖着晏适离开。
里正一家本就是被拖来作证的,此刻晏适还了清白,便与他们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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