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常，王大牛这样蝼蚁般的人是的确惊动不了他的，可现在王大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男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吓得直打哆嗦的王大牛：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大人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你去醉仙楼闹事的前一晚，你和明德饭庄的掌柜李大年见过？”
“是！都是那个天杀的李大年，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去醉仙楼闹事，事成之后，再给我十两。”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等着我自个养活，我也是财迷心窍，才会收了他的银子，干这种昧良心的差事。”
说着，王大牛沾了两口唾沫抹在眼皮子底下，假装流泪，“我这也是有情可原，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大人您就放过我吧。”
男人没心思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继续问：“他为什么让你对付醉仙楼？”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江湖上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问缘由。”
“那除了这件事，他还有别的安排吗？”
王大牛仔细想了好一会儿，“除了这件事，别的他就没说过了。”
“你入狱之后，有人借题发挥，甚至还往醉仙楼厨房后头丢了几只病死的乌鸡，在京城散步醉仙楼环境差、不卫生、以次充好的流言，你知道吗？”
王大牛慌忙摆手：“大人您明鉴，这事跟小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小人一点都知道，这一定也是李大年做的！大人，您去问他，他一定知道！”
“我自然知道是李大年干的。”男人无情打断他的话，“李大年惹了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你作为帮凶也别想幸免！”他威胁道。
“这牢里每年也能不明不白冤死不少人吧，像你这样的贱命，就算是死在里头了，随便找个什么缘由，塞两个银子就搪塞过去了。”
“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王大牛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咚咚”几下，就磕得额头鼓了个大包。
“饶了你？”男人故作沉思状，良久，“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您尽管说！”
王大牛往前跪走两步，伏在他脚边，“只要您愿意放过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好。”他俯下身，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大通，末了，起身再次坐直了，居高临下地问：
“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人都记住了。”
“等到你出狱之后，就按照我说的办，如果你干得漂亮，事成之后，我不仅会忘了你之前做过的事，还会给你一大笔赏钱，”
“小人不要赏钱，您愿意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小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王大牛依旧跪着，直到男人点头，满意地离开后，他才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好半晌，才勉强站起来，双腿打着哆嗦，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牢房。
……
也不知道突然间是怎么了，明明左春花还能听见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可醉仙楼的生意突然再次红火了起来。
自从晏安把调查幕后黑手的差事拦下来之后，酒楼的生意一日赛过一日，好像之前的事完全没发生一样。
左春花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晏安身上，直夸他就是自己的小福星，夸得晏安都不好意思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明德饭庄的掌柜看着客满的醉仙楼，恨得牙痒痒，百思不得其解：
“这左春花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啊，咱们都把她的醉仙楼抹黑成那样了，还有人敢去吃饭？这些人真不怕把自己肚子吃坏？”
伙计殷勤地奉了杯茶过来，顺着李大年的话往下说：
“谁说不是呢，这个左春花邪门得很。您想想啊，当初咱们弄到那一点乌鸡的供货渠道费了多大的劲儿，前后被江满楼打压了多少次？”
“要不是背后有姑爷给咱们顶着，咱们明德饭庄恐怕早就干不下去了，可是您瞧瞧这醉仙楼，从开业起就顺风顺水的，您说，他会不会和江满楼有什么关系啊？”
“有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掌柜一瞪伙计，吹胡子瞪眼，“我都打听过了，这个左春花之前是从青牟县过来的，青牟县你知道吧，就是乌鸡的供货县。”
“江满楼的乌鸡全都是从青牟县收购来的，而青牟县的乌鸡养殖场就是这个左春花开的的，哎，他们就是这个生意上的合作关系！都是生意合作伙伴，江满楼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正常的事。”
反正江满楼开遍大江南北，也不差京城的这一点利益，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得罪和自己一直合作的大东家。
“不过咱们还是得想点儿法子接着整整醉仙楼才是，前儿姑娘派人给我少了信来，说她已经把咱们干的事告诉六皇子了，六皇子高兴得很。”
“如果咱们真的能把醉仙楼整垮了，就等于整垮了晏适，到时候六皇子一定很高兴，六皇子一高兴，对我家姑娘自然会更加宠爱，咱们飞黄腾达，还得指望着我家姑娘不行。”
李大年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家姑娘在六皇子身边如鱼得水，挤下正妃，一跃成为主子的场面，不禁笑出声来。
“我还得再想个更稳妥、一击必杀的法子才行，最好能顺便连累上晏适。”
李大年捻着下巴处特意留的一撮小胡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止，心里的坏水泛上来，刚想出来一点儿头绪，突然，一颗鹌鹑蛋大的石子投到他脚边。
他生气地循着石子投来的方向看去，正看见刚出狱的王大牛站在角落里，冲自己冷笑。
“真是晦气！”李大年低骂一句，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立马一溜小跑，来到王大牛面前，埋怨道：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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