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状纸叠在一起,一张由韩大人所书,一张由元管家所书,上书内容,字字触目惊心,状纸只看到一半,皇帝便不敢再看下去。
他浑身忍不住发抖,薄薄两张状纸,堪堪捏住,面上已无半点血色,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元老他……他死了?”
皇帝说话时,看向刘公公,刘公公垂目,神色间颇为不忍,见事情瞒不住,才禀道:“昨儿京都衙门送来的消息,除几个外出采买才能幸免于难的人外,元家其余人,无一幸免……”
“这、这都是那个孽畜做的!?”皇帝怔怔地看向晏适。
晏适拱手答道:“当时韩大人逃入元府,元大人从他口中得知六皇子兵变一案另有隐情,便想将其带到陛下您面前,将兵变一案查清,听闻二皇子追到府上,便让管家带着韩大人去暗室躲避,也正因为此,俩人才幸免于难。”
“元管家亲眼见到,二皇子手下的士兵肆意砍杀家仆,当日二皇子一离开元府,元府就发生火灾,陛下您试想,元府偌大的院子,又住在闹市中,青天白日里,宅子里起了火,不该没人发现,院里百十口人,烧死一两个不奇怪,但全部死在大火中,不蹊跷吗?”
“但这场火偏偏把元府烧得一干二净,从始至终,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说是天灾,只怕三岁孩童都不会信。”
皇帝陷入沉默。
他一向清楚,自己这个二子,是个城府深厚的人,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元老乃是三朝老臣;敖逸乃是他的亲生兄弟;自己是他的生父……
血脉至亲,他尚能下得去手,如果真的把天下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皇帝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您自病后,便不理朝政,或许不知,现在朝廷上的政局也已经改变了,二皇子雷霆手段,自他独揽朝政后,朝上官员,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皆被陆续逐出京去。也正是因为元老正直,不肯投身到二皇子麾下,才遭此横祸。”
皇帝看向刘公公, 见刘公公点头,不由怒斥道:“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刘公公吓得立刻跪到地上:“陛下您身体抱恙,太医们都说,让您切莫劳神伤神,而且二皇子目前换下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官员,所以奴才才自作主张……”
“好一个自作主张!”皇帝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状纸朝他头上砸去,半晌,才缓过劲来,笑骂道:
“好啊,敖庚这事办得好啊,今日若不是晏爱卿,朕还不知要被瞒在鼓里多久!要不是顾神医,只怕用不了多久,朕就真的被朱砂迫害的神志不清,到时那孽障便能如愿登基了!”
“好算盘,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父皇……”瞧见皇帝这般痛心疾首的样子,敖安忍不住出声。
皇帝循声看向敖安,看见这个目前而言,唯一一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不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安儿……”他激动地抓住敖安的手,声音颤抖,“大夏江山,绝不可以落到敖庚这样的人手里,除了他,朕膝下就只剩你和霄儿了,但他是个扶不上墙的,朕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
“朕识人不明,错信了敖庚这个孽畜,甚至将兵部尚书如此要职交托给了闵炳,他现在手上有兵权,咱们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我问你,我要你去寻找二皇子残害同胞、排除异己、诛杀大臣的证据,你可愿意?”
敖安看向晏适,见晏适点头,才点头领命:“儿臣一定不负所托!”
“好。”皇帝老泪盈眶,忐忑地交代道,“他心狠手辣,手段狠毒,你行事一定要小心,切莫被他发现,留给你的没有多少时间了,迟则生变,证据需要越快找到越好!”
“儿臣晓得。”
皇帝点着头,他生怕敖安斗不过敖庚,不放心地开始事无巨细地交代他行事,交代毕,又看向晏适,托付道:
“安儿年纪小,不懂得人心险恶,晏爱卿,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往后还得依仗你多帮衬扶持他。”
“这是自然。”晏适一拱手,答道。
皇帝这才放心地摆摆手,道是自个累了,让他们回吧。三人闻言,当下便行礼退出寝殿。
一时间,寝殿内空空荡荡的,除了皇帝和刘公公外,只剩下几个伺候的奴才。
皇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自嘲冷笑道:“好一个敖庚,现在的他不止是在京城,只怕在朕的皇宫,都要只手遮天了。”
刘公公心惊胆战地陪在一边,不敢言语。
“方才在朕的寝殿所发生的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到那个孽畜耳朵里去。他既给我下毒,又知道晏适将顾神医领了来,方才那个煎药的小太监又被乱棍打死,这孽畜肯定能够猜到,他行事已经败露。”
皇帝自说自话,“留给我、留给安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希望安儿能够尽快找到物证,将这孽畜擒获!”
“五皇子殿下聪慧机灵,且人证已经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找到物证。”刘公公这才出声附和。
“但愿吧。”皇帝叹一声,看向他,“去,把暗部的首领找来,朕有话同他说。”
……
皇帝猜测确实不错,晏适一行人前脚从他寝宫离开,后脚,便有小宫人一路抄小道,鬼鬼祟祟地溜进御书房。
二皇子早就下了命令,让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于晏适走后,将寝殿内发生的事情告知,小太监来时,他正在批阅奏折,当听说晏适带了位郎中进宫,郎中把过脉后,刘公公便把御药房里煎药的小太监乱棍打死了,他动作一滞,看向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将其打死?”
“回殿下您的话,据说是煎药时,份量比例没掌握好,有失职之过,所以才被处置。”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问,“还发生其他的事了吗?”
“小的只是在外殿扫洒的,更多的,您恐怕就得去问刘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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