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二月二十一:宜嫁娶、订盟、祈福、求嗣、栽种、破土,忌开市、入殓、赴任、安葬,天气:阴
陈文出院,欧杨珊没去接,他和袁帅还没进门就看见她和冯烁在客厅仔细研究刚买回来的沙发床组装方法。
陈文一见冯烁,毛都炸开了,袁帅拍拍他的胳膊,不动声色地低声问:“这就是姓冯的小白脸?”
“嗯”陈文苦大仇深的点点头
“任重而道远啊,我等会还要开会,先走了”袁帅小声嘱咐陈文:“以不变应万变,先打入敌人内部再说,冷静阿,千万冷静”
陈文还是很冷静的,得知消息的潘辰曦给他打来电话,警告他姓冯那小子很阴,他躲到洗手间接电话。
他问潘辰曦:“你听说过奸夫和老婆一起给老公搭床的事情么?”
“情杀的前兆”
“三儿会杀我?”
“可她是你前妻,而且爱上别人以后就有可能了”
“冯烁什么来头啊,我在你婚礼上见过他”
“来头不小,你惹不起就是了,那小子黑着呢,我当初和小妹闹分手被他在后面帮她出了不少毒计”
“他现在是我情敌了”
“太好了,我觉得欧杨能帮我报仇雪恨,她作起来估计那小子也不是对手。”
“滚你的,问问你老婆,看能不能套点口风出来”
“好,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
“千万要忍住,你俩离了,欧杨有人追是正常的,但据说前夫和前妻复合的比率是最高的”
“真的?谁统计的?”
“我老婆”
“那完了,你不能说点官方统计么?”
“不跟你废话了,洛杉矶那边你多盯着点吧,我蜜月期又延长了。”
他收了线,回到房间,沙发床已经弄好了,欧杨珊美滋滋的坐在上面试弹性,冯烁不知道说了什么,俩人笑得那叫个灿烂,俊男美女,着实刺眼。
见他回来,欧杨珊问:“你饿不饿,锅里有小米粥,给你弄点?”
“你吃早饭了没?”他走上前,抽了纸巾帮她擦汗
她提早一步拿袖子擦擦额头:“早吃了,你先去洗洗,我去给你铺床,待会儿再睡一觉吧”
“那我先走了,陈先生,你好好休息”冯烁拎着工具箱告辞
陈文尽量大度的笑着“谢谢你啊”他在心里头追加一句:麻烦你以后别来找陈太太。
欧杨珊送冯烁出门,叮嘱道:“你也睡会吧,那么早起来弄沙发,下午还有讨论会呢”
她告诉冯烁已经跟陈文说了他俩的事情,他不高兴反而有些焦虑,闹不明白他的想法,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她怕冯烁误会,小声跟他说:“他是我哥哥,你也可以把他当哥哥,陈文人还是很好的”
冯烁笑笑:“好,我知道了”
一回头,见陈文正竖着耳朵,明显在偷听,她眼睛一瞪,关上大门。
“赶紧洗澡,睡觉,特务!”
他从浴室出来,床已经铺好,刚才还凌乱的屋子被规整的十分整齐,看来2个月不见欧杨珊做家务的本领大有长进。陈文想,自己也不能落后,要共同进步,他趁欧杨珊睡回笼觉的时间主动洗完了洗衣篮里的脏衣服,欧杨珊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惊讶的。“好兆头”他鼓励自己,继续努力,天天向上。
冯烁从亲戚那里借了辆车,每天与欧杨珊同进同出,陈文本着成熟男人要大度,心里不大度装也要装的大度的原则,扒着窗台藏在窗帘后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上车离去,白天欧杨珊很少在家,几乎都泡在医学院或者图书馆,他在家里处理完工作,便履行家庭妇男的责任收拾房间,做饭洗衣。
有时他们会聊天,欧杨珊似乎放开了许多,陈文也努力克制,两个人少有的平心静气,欧杨珊告诉陈文他们之间的关系目前是个死循环,她是不可能忘记刘雁的事情,破镜可以重圆但裂痕无法修复,随时可以割破皮肤,再添新伤。陈文明白现在他说什么也没用,上吊跳楼放煤气都无法挽回她的心意。她不要有裂痕得镜子,那他就重新打磨个永久牌魔镜给她。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先要让她心里那个混蛋陈文死透了,升级版陈文才有机会重生。当然他还是自信欧杨珊对他的感情,别人想插足没那么容易。
他尝试接纳冯烁,有时还会邀请他来家里吃饭,毕竟他陈文脑袋上还有个哥哥的金字招牌,借机刺探军情还是很管用的。
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他忍。
冯烁对她嘘寒问暖,百般体贴,还好没有动手动脚,他自我催眠,权当没看见,不是不想冲上去杀人,把姓冯那小子戳成筛子,大不了一死,枪子总比千刀万剐,万蚁钻心要好太多。大腿上被自己掐得满是青紫,他恨,无比的恨。可他没了资格,在他告诉刘雁他喜欢她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资格,欧杨珊现在已经不是他陈文的了,还是他亲手从身上剥离出去的。
袁帅电话打气:“能在她身边就是胜利,只要能睡在客厅,卧室还会远么?”
陈文见欧杨珊和冯烁平时老聊那些医学院的事情或者试验内容,插不上嘴就算了,听不懂那些鸟名词更是折磨,他没事儿翻翻她的书,除了人体图,基本是都是天外语言,只恨当初怎么不学医,不过他好歹也在商场滚了几年,没话找话最拿手,没有共同语言就制造共同语言么。
可这女人真不像女人,时尚杂志一本没有,连国内家里厕所里的[解放军画报]还是他从父母家里顺回来的,还好她爱看日本漫画,这是她唯一从少女时代保留下来的爱好,快30的人了还追着电视看柯楠,家里漫画,光盘一大叠。现在想想,真是无比感谢上帝,还有读了10年小学3年级仍在继续蹲班中的名侦探柯楠小朋友。
欧杨珊被窗明几净,饭菜飘香,陈文看动画的场景震撼了。
鉴于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欧杨珊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胃出血同时伴有脑出血问题,血块压到某根神经致使他变成现在这样子。她想起他看见她和冯烁出双入对时的表情,明明嘴角抽搐,还是保持假笑,笑的她毛骨悚然。
他从网上看柯楠也就罢了,吃饭时竟然问她:“你喜欢尼罗河女儿里的曼菲士还是伊密兹”
“曼曼菲士”她吓得不轻,旁边的冯烁也有点懵。
“哦,其实我觉得他俩挺像的阿,就头发不一样”他神色自若的给她夹菜:“你说他们为什么就盯死了那金毛小丫头啊,那俩大眼睛,就会喊,救我,救我,你肯定特不待见她吧”
她恢复了神志:“人漫画里喜欢谁,就一直喜欢,多少诱惑都视如草芥,你肯定喜欢那爱西斯女王吧”
“那女的画得挺漂亮啊,比那女主角”眼风扫过见她神色不对,立刻改口“差远了,多清纯一姑娘啊,那什么女王的一看就是个万年女配,也就长得好点,口口声声爱人家法老,可要是真爱,自己继续暗恋就得了,祝福爱人幸福那多伟大,干嘛非要费尽心思在人家中间插一杠子,这种角色准没好下场”
欧杨珊听出来他这是敲打人呢,脚下用力一碾,阻止他继续借题发挥。
冯烁嘴唇微微翘了翘,跟欧杨珊说:“哈里波特上映了,我买了票,等会儿去看?”
“太好了”
陈文十分不经意非常不刻意得提醒道:“今天晚上要给姥姥打电话,她跟姥爷从澳门可回来了啊”
她记起来妈妈昨天电话里说过的,有些沮丧“对啊,下回吧,估计再不打电话老太太要杀到纽约来了”
“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也要跟姥姥问声好,对了杨老前两天给我留的作业有点问题,晚点你帮我看看吧”
姥姥的,陈文心里给了冯烁一个要多大有多大的白眼。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宜:祭祀,求财,签约,嫁娶,订盟忌:开市.安床.安葬.入宅.破土
欧杨珊旅居美国的七大姑八大姨从杨母口中得知这小两口都在纽约,说什么也要拉他们过去一起过年,她抵挡不过只得认命收拾行装。
冯烁来找她,见陈文不在,有些奇怪。欧杨珊看出他的心思,好笑的说:“陈文去银行了,过年不是要给小孩子红包么?要兑换些新票子”
“哦”他坐在床边看她往箱子里装衣服。
她看他情绪不对就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她随手扔进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仔细折好:“去几天?”
“4天”
他笑笑:“要瞒着你俩离婚的事情?”
“嗯,这些事情等我回国以后再跟家里说”
他低着头摸着衣服上的褶皱:“情人节没过上,春节也过不上”
“情人节有什么好过的啊,我到现在都没过过,以前实习的时候在急诊室轮转,感觉情人节都快成情人劫了,劫难的劫,好多人在那天分手,然后割腕的,跳楼的,开煤气的,其实有情没情不在乎这一天”
“我也没过过,觉得送人花特别傻,直到那天咱俩去帝国大厦那天,才明白那种感觉,喂,你能明白么?”
“什么?”
“就是想把心包起来送你的那种感觉”
“你把心给我干吗?不活啦。小同志,咱每天看心脏看得还不够多啊”
冯烁颓败的倒在床上,捂着脸:“欧杨珊大夫,你就不能浪漫些么,我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
她呵呵笑起来。
冷不防被他拉入怀里,她挣扎,他抱紧,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别动,就一会,好几天不能看见你了”
她放松了身体,心中的那个小缺口,一点一寸,越豁越大。
中国人过年离不开走亲戚串门子,喝酒打牌海阔天空的胡吹,她与陈文一直是所有亲戚眼中真人版经典浪漫童话爱情主角,免不了被人拉着到处展览。
“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目前不打算”欧杨珊的回答
“再等等”陈文的回答
这还不算什么,准前夫前妻,继兄继妹的俩人面临最大的挑战是‘同房’
别人眼中她俩理所应当是一间房间。
这间房住了无数回,熟的跟自己家一样,没有沙发,没有软塌,没有打地铺的地方,甚至连浴缸都没有。
“你现在睡么?”他看她上了床,连忙问道。
“干吗?”欧杨珊背对着他躺下,尽量缩在床边。
他也躺下,同样背对着她“不干吗,聊聊呗。”
“聊什么?”
“他有什么好的?”
“他人挺阳光的。”
“阳光?我不比他阳光?”
“没觉得,你就一哈雷慧星。”
“我觉得你跟他有点草率了。”
“我知道。”
“就不能缓缓么?”
“不能,你不会了解我的想法的”
“你什么想法啊,你就根本没想法,想干吗就干吗”
她想想“好像是。”
“你跟我说说你对那小子的感觉,跟咱俩当初似的”
“一点点,你跟那刘雁呢?”
“半点点,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仙女其实就是得道的千年老妖修炼的”
“她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那型儿,以前你偷看我的琼瑶小说,我记得特清楚,浪花那本,你说那女画家太完美了,搁谁谁不爱啊你骨子里最喜欢这种忍辱负重最后得道升天的小三儿。”
“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那么清楚啊,我觉得那小子也是这型号的。对了,我记得你还喜欢那个满屋子挂玻璃门帘的小说,喜欢老男人,说要嫁就嫁这种,哎,齐豫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
“他太深了,我怕淹死。”
他沉默了半天才说:“记得么?结婚交换戒指的时候你说咱俩这辈子就铐一起了,就算烦了也不能随便撒开手。因为我们结婚了。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这话,说的真好,你也做到了,可我没有。”他笑出来“报应啊,真他妈是报应,蹦出来个冯烁,那小子估计是老天爷派下来整我的”
她翻身看他:“咱俩的问题跟他没关系,跟那个刘雁也没关系,都是咱俩自己作的。”
“是,我混蛋,你能作,咱俩是互相扶着走的,没摔过的小屁孩,这次摔狠了,知道疼了,以后就不敢了”
“什么烂比喻”
“你俩到什么程度了?”他突然问
她想了一下才说:“全垒”
他闷气堵在胸口:“你就气我吧”
“真的”
“不信”他拉着被子蒙上脑袋:“我真的不信”
第二天一早俩人圈在一起醒来,手麻脚酸。欧杨珊的头发甚至缠死了陈文胸口睡衣的扣子,从体位上判断责任应当双方对半承担。
晚上,她在酒席间接到冯烁的电话,裹着大衣跑到门口,冯烁车子里的光暖暖的洒在昏暗的草坪上,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带着自己用纸折的心送给她,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冯烁的心’,他说:“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心送给你,这里面都是你的名字”,她大笑,他眼中烟花绽放,探身过来,她在他嘴巴里尝到了杏仁糖的味道。
陈文一直站在门口,鼻头通红,他告诉那些亲戚他和欧杨珊的一个朋友在附近聚会顺道过来看眼他们,站在门廊的阴暗处,他看他们颈项交缠,耳鬓厮摩,看她冲车子挥手告别,颠颠跑回来,满脸星光,那是曾经只属于他的笑容。
欧杨珊跑到门口,扭头见冯烁还没走,又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是冯烁,声音愉悦,语气赖皮:“你进去我再走”
“傻瓜”她对着车子笑骂道,拉开了门。
冯烁并没有马上离开,眼见着陈文走到门口灯下,夜空下两团光影,对峙,相持,暗流激荡.
陈文回到餐厅,见她被人拉着劝酒,他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大厅电视机里飘出荼糜的歌声
Love’sthefuneralofhearts
Andanodeforcruelty
Whenangelscryblood
Onflowersofevilinbloom
Thefuneralofhearts
Andapleaformercy
Whenloveisagun
Separatingmefromyou
他冲回房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洗完澡出来,她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密实,暖气燥热,钟表滴答。
他用力拉扯开窗帘,月光洒进来,冰冷嗜骨。
他问:“你喜欢上他了?你爱上他了?
她坐起来,看着他,目不转睛。
木质地板吱呀嘶吟,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欧杨珊,你真跟他做过了?”
她愤怒的跳下床,他凭什么?
耳光抽打在他脸上,牙齿划破她嘴唇
肢体纠缠,灵魂嗜咬,她疯了一样打他,踢他,他眼泪流下来,真疼,可不是肉体是心,还有什么比心更疼。呼吸停滞,扣子被撕扯下来掉在地板上叮叮作响,没有语言,只有哀泣,他的还是她的?他冲入她体内,温暖湿润依旧,歇斯底里的撞击,她狂乱的咬住他的肩膀,鲜血的味道,腥甜在唇舌间弥漫。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他恨她,恨自己,恨不能把彼此撕成碎片。
她不该这样,这样绝,这样狠,这样把他们爱给踩在脚下。
梦魇般的迷障。
多年前那个夜晚,在这间房间里,她问他“你爱我么?”
“爱”他说:“我永远爱你”
“那你会和别人好么?”
他圈紧她的腰,与她头顶着头
“不会的,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她笑了,很甜蜜很满足,她说那好吧,我跟你好,以后也就跟你一人好,谁我都不爱。
那夜他们从少年变成成人,痛苦却坚定,死心塌地的信仰着爱情,彼此就是对方全部的爱。
再给他们一个夜晚,彻底结束这段自以为是。
他抽动,她战栗,j□j到来,他死死抱住她,用尽了气力,剧烈的冲击,他小兽一般哀嚎着:“欧杨珊,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她挣扎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再用力,他静静地躺着,她长长的头发垂在他脸旁,他抬手握住,闭上眼睛,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窒息,毁灭,天塌地陷
泪在他眉眼处溅开的刹那他恍惚看到霎时怒放,又瞬间凋零的昙花,美到绝望。
她最终还是松了手,楞楞的看着他,摇摇欲坠的爬下床,卫生间水声响起。
不久她回来躺在他身边,浑身散着寒气。
“我差点掐死你”她说
“掐死算了,我觉的活着特没意思”
“。。。。。。。。。”
“咱俩分不开,真的,我现在也这么想”
“。。。。。。。。。”
“其实你跟我怕的是一码事,没关系,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好了,夫妻可以反目,爱人可以分手,但咱俩不会。”
“谁知道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想回家了”
“那你在飞机上小心点”
“我走以后,你别对那小子太好了,我怕他吃定你以后欺负你”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我从小到大欺负过你么?都是你欺负我,你没跟别的人好过不知道,不是咱自己家人,不会对你挖心掏肺的。。。”
她累极了,在他的唠叨声中昏昏睡去。
他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她去机场送别,进关前陈文忽然指指嘴巴说:“能盖个再见戳么”
她想起小时候他亲她的样子,垫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回不去的从前,爱不得,恨不了,她偏执的要把过往封冻在最美丽的瞬间,可他想把它种到泥土里,总有一天会发芽,无论是什么样的花,什么样的果实,那都是只属于他们的,其他人谁也得不到!。
他掐掐她脸蛋:“三儿,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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