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浮云院
谢轻澜晨起洗漱过后,却忽然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对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兴趣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侵占了她的身体,她连早膳也没吃,只是让搬了一把藤椅在院子里。
今日的天气格外明媚,一碧如洗的天空上连朵云也没有。
“少夫人,您怎么哭了……”
谢轻澜才躺下没多久,青骊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着谢轻澜现在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的询问。
而一直陷在走神中的谢轻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掉了眼泪。
听闻青骊的话以后,她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冰凉的眼泪有些甚至已经风干了。
可是,她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怀揣着疑惑,谢轻澜缓缓起身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今日诸事不宜吧,也可能是昨天起夜的时候染了风寒,总归是身体不太舒服,若无要事,别让人打扰我。”
谢轻澜踱着步子往屋子内走。
之前萧三水连夜给她传来消息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她不知道他身上的伤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带着伤去执行什么任务……
还有程稷那边,哪怕谢轻澜已经知道他是假死,可在他们没有回京之前,一切事情都还有反转的可能。
谢轻澜心里压着一堆石头,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嘴角甚至开始上火长燎泡了。
“那奴婢给您沏壶茶?”
青骊瞧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大着胆子又问。
可是一步步走进屋子里的人,只是冲着她摆了摆手。
“少夫人呢?”
谢轻澜才进屋子,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听见了魏叙急促的声音。
之前魏叙不是说他接了一个大案么,事情的主谋还跟安昭侯扯上了关系,他不是说最近几天都不会再回府了吗?今日又怎么会突然回来找她?
为什么会那么急切……
一股子浓郁的不安在谢轻澜心底滋生,她没有等丫鬟回答,而是急切的冲到了屋子门口:“我在这!”
她这一声才刚落下,那边的男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进屋,有急事跟你说。”
谢轻澜看他这样急切,甚至没有注意到魏叙衣摆上已是血迹斑斑,他手中还端着一花盆绿油油的小草,小草只长出来了有三寸,看上去格外生机勃勃。
屋子的门在他进去以后,骤然关闭。
刚刚还站在门外的青骊,瞧这两位主子急急忙忙的样子,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屋子,紧接着就听见了屋内少夫人的吼声。
“砰砰砰”
一连串的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紧随其后,青骊一直没有听自家世子爷的声音,耳边盘旋的只有少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这是怎么了?
想到刚刚少夫人魂不守舍的样子,青骊心里一阵突突,拔腿就往外面跑。
可别让世子爷欺负了少夫人!
屋子内,而今已是一地废墟。
谢轻澜哭累了,闹够了,她直接毫无形象的坐在了仅有的那片干净地面上。
“抱歉。”
给谢轻澜说完程家前因后果的魏叙,在谢轻澜发泄情绪的那一会,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直到此刻骤雨初歇,他才缓缓开口。
他蹲下去,看着大悲之后,情绪逐渐转为木然的谢轻澜,心口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将手中的菖蒲草放在了谢轻澜跟前,用袖子扫开地上的碎片,然后坐在谢轻澜跟前。
“那些作乱的兵卒我已经赐死,已经为她报仇了,她走之前问了我程稷的事情,我并没有隐瞒真相。”
魏叙看着谢轻澜一言不发,又补充道。
可面前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谢轻澜好像失了魂一样,她呆呆的看着面前那颗活的肆意的青青绿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掉落。
难道她的一一,这辈子还不够苦吗?
程稷没事啊,只要熬过去这个坎儿,未来便是阳光大道,明明只要再等几天一一就能迎来好日子,程家嫡脉人口简单,程稷又是个上进且洁身自好的人,目前的一切对一一来说,都是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可现在,他一句意外就全毁了?
明明前些日子她和安安还在抢谁做那双孩儿的大干娘,可转眼间怎么就生离死别了,那可是一尸三命!
那双小小的孩子,都还能见到世界是什么样子呢,魏叙说一一是完全大出血而死,那时候她该多疼啊!
她明明是最怕疼的人。
也冤自己,也冤自己,自己也是帮凶!
明明自己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可是却瞻前顾后,一直在帮着别人顾全大局,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这些事情告诉赵一漾。
可人家的大局,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啊,她们从来都是掌权者手中的蝼蚁!
谢轻澜喉咙疼的厉害,连吞咽口水都做不到了,她小心翼翼的将魏叙放在她面前的那盆小草端起来。
可周围还有还有被她摔碎的瓷片,她不过才刚触碰到,尖利的碎片便将她的手腕划伤了,汩汩的血顺着手腕往下落,滴滴答答的全部都流进了花盆中,原本还有些干的,a泥土,顿时湿润了起来。
魏叙看的心惊肉跳,他伸手想要阻止谢轻澜,却被面前的人夺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赵一漾去世他也很难过,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可赵一漾已经去世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现在还要做什么,还要给赵一漾陪葬吗?
魏叙对谢轻澜这种伤害自己的做法很是憋屈,他缓了一口气,看着依然双眼无光的谢轻澜,又道:“我放下了那么一堆事情,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原委,免得你在旁人口中听到了添油加醋的版本,在心生猜忌。”
“赵一漾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些兵卒是今年刚招上来的新兵,太子殿下手中的重兵都已经安置在了旁的更重要的地方,今日的事情本来是为了做戏,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魏叙不会哄人,却还在努力的给眼前的姑娘讲道理,这一次的事情与上一次嘉月的事情还不一样,赵一漾到底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他确实有一定责任。
可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还要过下去。
谢轻澜听完他的这番话以后,蓦然抬起头来,她眼神里带着极致的恨意,嘴巴上甚至已经干裂起皮,声音嘶哑的问。
“可你们做了这么一场大局,最后得到了什么?苏家父子连根汗毛都未掉,太后与二皇子党,更是都没有伤筋动骨。”
“你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死的人却只有一个赵一漾,她做错了什么,她就应该怀着孕被你们这样侮辱吗,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保护她周全。”
“你说她待在京都不会遇上危险,说最大的困难都在边疆,所以我求了千机楼去保护程稷,我只是希望我的好友余生安稳。”
“可现在呢,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们这些掌权者,你总有你的各种理由,可是魏叙啊魏叙,你瞧瞧这些年你想保护的人,有哪一个受到了分毫伤害?其实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你从来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而已,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我们,从始至终都是我和你!”
哪怕当初乔星然被皇帝亲自下命令沦为军妓,他依然有本事,在所有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将人捞到他自己身边。
可赵一漾这一次怎么就出了意外?
那么大一场局,最后只死了一个怀孕的妇人,他们这些掌权者是不是还在心中念着,这一次的局面,自己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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