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陨落(下)
在NJ汪建从一个银行保卫科长那里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就在今天上午,一个130××××4857的号码不断的拨打银行的查询热线,引起了保卫科长的注意,保卫科长还打电话过去警告过这个人。
这小子还在这里没有走。
“汪队,有情况。”一直盯在追踪仪面前的警察大声叫起来。
“好,一直盯着他,他妈的,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汪建兴奋的来到跟踪仪面前,不觉中说出一句粗口。
戴着口罩,我不断的在自动取款机前提取着现金。(由于每台取款机上都只能取出5000元现金,所以我不的不多跑几台提款机。)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向我靠近。每次取完钱,我都不忘对着取款机钱的探头做个飞吻的动作。
长期来一直都没有事,每次都能够从警察手中顺利的逃脱,让我有些得意忘形。全然不知自己已经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NJ我打了银行的查询热线之后,并没有换卡,也没有关机。
下午四点多,取完钱之后,我踏上了最后一班开往BJ的火车,全然不知身后一条尾巴正悄悄的跟在我的身后。
“汪队,目标登上了开往BJ的火车。”
“好,继续跟着他,不要又让他溜掉了。”
。。。。。。
三天之后,BJ六部道口的一个小网吧里,游戏声,歌曲声混杂在一起,每个人都把自己面前的音响开到最大。在不到六十平方里摆满了电脑,汗臭味,香烟的烟雾,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可是里面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我正在QQ上和网友聊的正高兴,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肩上。回过头,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刚毅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警察,尽管他没有穿制服,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平静的给QQ上的好友发出了最后一条讯息,对身后的中年人说道:“给他发了个笑脸”
汪建抬手制止了身后正要扑上来的警察,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斗了大半年的罪犯,忽然觉得有些心痛:此刻在自己眼前对着电脑露出孩子般灿烂笑容的,不过是一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还没有满二十岁的孩子。
“走吧。”汪建有些无奈的说道,心中完全没有以往破案后的畅快,有的只是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姓名?”
“龙隆”
“年龄”
“19”
“职业”
“BJ科技大学的学生。”
“家庭住址?”
“北京市海淀区万寿路196号”
“你知道你是在犯罪吗?”
“知道”
“你知道你一共诈骗了多少钱吗?”
“不知道,可能有几百万吧。”
“几百万,两千多万啊!”
“为什么你的钱不存在银行,而要放在保险箱呢?”
“你觉得我能相信银行吗?”
“我会被判死刑吗?”
“。。。。。。”
“叔叔,给我一本《刑法》吧”
“叔叔,麻烦您帮我把这本《刑法》换成《圣经》可以吗?”当汪建再次看到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时,少年倦怠的对他说。
。。。。。。
“哐—吱嘎——”伴随着锈蚀的门轴痛苦的摩擦声,被漆成暗灰色的铁门打开了,门上的油漆因为岁月久远,已经有些脱落,斑驳的痕迹就象是一副毕加索笔下的抽象画。
走廊上昏黄冰冷的灯光从门外透进来。顿时,狭小的牢房似乎也显得明亮了几分。
“11457,该走了。”狱警冰冷无情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响着。
该来的总是要来,甚至有时候我希望这一天会来的快一些。
从听到宣判的那一刻开始,无尽的恐惧不断向我袭来,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不停战栗着。我甚至记不清我是怎样从法庭回到这件狭小的牢房中的。整个人完全都是浑浑噩噩的。我不想死,我还很年轻。等待死亡的滋味让人难以承受,每一天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
开始我还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奇迹并没有发生。随着刑期一天一天的临近,我觉得自己反而平静了。
也许,死亡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可怕。
拖着沉重的脚镣,我麻木的走出这间住了93天的牢房,穿过长长的走廊,脚镣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不断回响。一串“哗啦,哗啦”的铁链声被留在了身后。似乎是在为我奏响最后的挽歌。
押送我的是两个背着枪的年轻武警。“看样子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罢。”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武警,我忽然莫名其妙的想到。
我被押上一辆囚车,尖利的警笛声疯狂的叫嚣着。坐在我对面的武警目无表情的看着我,点燃了一只烟。淡蓝色的烟雾在车厢中缭绕,我觉得眼前的景象竟然有了几分虚幻。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囚车停下来了,红蓝色的警灯还在不停的旋转着,闪烁着。刺耳的警笛却安静下来。
我被带到一辆蓝白两色的丰田中巴车旁,车身上的“刑车”两个大字狰狞的在我眼前乱晃。
离刑车不远的地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几个警察来回不停的走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想起了去年在工人体育馆看演唱会时的情形,人山人海,黑丫丫一片,竟然看不到个边。看热闹显然是咱中国的优良传统之一,平时鸡毛大点个事都能围满大大的一圈人,更别说今天这种杀人的场面了。我忽然觉得这就像小时候看猴戏。只不过,这一次我不是观众,而是变成了猴子,一只马上要被杀掉的猴子。
木然的看着人头涌动的人群,没有看到爸妈的身影。心里不免生起几分失望,在这一刻,我是多想再看二老一眼啊!可是同时心中又生出几分庆幸。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和这些看热闹的人挤在一起,象看猴戏一样看自己的儿子被杀头?
转过头望了望天,好像是上午。“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白云”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在作文里我就是这样写的,语文老师还让我在班上朗读过这篇作文。语文老师?我努力的想着,却完全没有那个曾经教过我的语文老师任何一丁点映像,似乎是个女的吧。
看着眼前的丰田中巴着,“好像这种车一般都是坐当官的吧。每次在大街上看到这种中巴,前面都有警车开道,没想到今天咱也有机会坐上一回”我有些自嘲的想到。
荷枪实弹的武警板着脸把我带到中巴的车尾,中巴车的尾门打开着,一眼就可以看车车子里面的情况。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已经站在车子外面。
车厢里靠近左边摆着一张铝合金的小床,银白色的铝合金闪烁着冰凉的冷光,床上摆着一张棕色的人造革软垫。左边是四张可以收拢的折叠座椅,座椅后面是个白色的洗槽。洗槽再往后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向车厢前面的吧。
一个白大褂躬着身子跨到车上,把铝合金小床往外一推,床下的支架立即折叠起来,小床沿着滑道伸出了后车门。车下的白大褂迅速从床下抽出了一根支架把床撑起。
“躺到上面去。”白大褂隔着口罩翁声翁气的说道。
旁边的武警帮我打开手铐和脚镣,把我摁到小床上,并把我的手脚都用皮带绑在了床上特制的支架上,小床又重新被推回到车厢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瓮声瓮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说什么呢?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跟我爸我妈说,我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呜咽,鼻子里面觉得酸酸的,眼睛里面某种液体一个劲往外猛窜,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另一个白大褂也跟着上到车里,拿起一根连着胶管的针头,刺向我的左手腕。我觉得左手腕好像被针刺了进去,就像输液那种。。。。。。
两个白大褂转身跳下汽车,“嘭”车门关了过来,车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嗡————”一阵轻微的马达声在耳边响起,不断的有液体从我的左手进入到我的体内,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冰凉的感觉。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似乎我又回到了以前。。。。。。
“‘天心决’是我们龙家家传绝学,我们龙家现在就你一个孙子,你可不能让我们龙家的绝学失传啊!从你太爷爷的太爷爷开始就一代一代往下传,你一定要好好练,知道吗?”爷爷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那时候我五岁,刚好上小学。
“龙隆,该上学了。你还在磨蹭什么,一天到晚练什么狗屁神功,看你爸练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分钱都挣不来。认认真真上学,不许再练那个什么狗屁神功。”老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年我十三岁,爷爷好像也是那一年走的吧。
“儿子,在学校不要惹事,记着练功。好好的读书,活出个人样来,别像老爸这样,知道吗!”老爸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那一年我十七,刚好考上大学。
“犯罪嫌疑人,龙隆,男,1985年出生,因犯金融诈骗罪且数额巨大,情节恶劣,证据确凿,经中国人民最高人民法院批准同意,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宣判那个法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天我刚好满二十。
“心脏停止跳动,确认已经死亡。”车内的喇叭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车门被打开,“我”看到白大褂跨上车,再一次将小床推到车外,一辆火葬场的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旁边,两个带着口罩的工人将“我”抬到了火葬场的那部车上,“嘭”关上门开走了。。。。。。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清楚的知道我已经死了。我二十岁的生命在刚才那一霎间,终结了。
那我现在又是什么?是鬼吗?原来鬼在白天也是可以出来的啊。。。。。。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几乎完全没有了重量,不由自主晃晃悠悠向着天上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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