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还没想出答案,傅直浔又出了事。
京兆府来送消息时,明舒拍了拍脑门,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等人走后,她还特地问赵伯:“我要去京兆府的大牢探望一下吗?”
赵伯一脸匪夷所思:“少夫人,那可是你的夫君啊!”
明舒懂了,还是得走一趟。
赵伯收拾出满满几个大包裹,有毯子、换洗衣物、书本……连熏香都备了,还有满满一篮吃食,刚出门又折回去:“忘拿银子了!还有小榻!”
明舒觉得,如果可以,赵伯是想把屋子拆了给傅直浔送去的。
“牢里能送这么多东西?”她委婉地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赵伯怨念地看着她:“少爷一向讲究,即便坐牢,也不能受委屈。”
明舒还能说什么?
闭嘴安静。
塞了一大包银子,赵伯扛着包裹,傅天背着椅榻,很是壮观地进了大牢。
原以为牢房污秽不堪,可进去才知道,正如人有贵贱,地牢也是有的。
腥臭污秽的,是平民蹲的大牢。
像傅直浔这样的官员,待的是单独的一层地牢,除了没有阳光,基本跟客栈差不多,有桌有椅有床,打扫得也算干净,至少没有蹿老鼠。
傅直浔盘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狱卒收了钱,客客气气地打开牢门,请三人进去,态度好得真跟店小二无异。
明舒默默感慨: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傅天和赵伯一通忙碌,不一会儿,牢房里就变了样。
熏香一点,甚至颇有几分情调。
“少爷,先吃点东西吧。”
傅天拿走桌上清汤寡水的冷饭冷菜,赵伯擦干净桌子,将篮子里的吃食摆了满满一桌。
傅直浔坐到桌边,斯斯文文地吃饭。
傅天和赵伯站在一边,明舒站在他们身后。
傅直浔每样菜都只夹一两筷,掰了半个馒头,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赵伯过去收拾碗碟。
明舒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多吃点?”
傅直浔觑了她一眼:“又不是断头饭,吃那么多做什么?”
明舒:“……”
不说了。
赵伯利落地将碗碟收进篮里,擦干净桌子,便与傅天二人退了出去。
明舒紧跟其后。
“夫人,你留下。”清冷的声音打碎了明舒想离开的心愿。
她只好转身,扬起一个营业的微笑:“夫君可是有事?”
“我都蹲大牢了,你说有没有事?”
明舒一噎,笑容微僵:“以夫君的聪明才智,想要出去易如反掌。”
傅直浔点头:“确实,夫人既然来了,那便救我出去吧。”
明舒笑容挂不住了:“我不会功夫,这事你还是找傅天他们吧。”
傅直浔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若是越狱,那没罪也成有罪了。你是希望我弃大好前程于不顾?”
明舒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要我帮你查清真相?”
傅直浔笑得毫无温度:“夫妻一体,你不帮我,谁帮我呢?”
作为合作者,明舒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在傅直浔对面坐下:“就当我还你人情吧。你先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直浔:“我在翰林院编史书。戌时三刻,翰林院侍书王启钧家人来寻,发现他趴在桌上,早已死去。”
“屋子里只有我跟他两人,王家人一口咬定我是杀人凶手。作为嫌疑人,京兆府尹便将我关进了大牢。”
明舒盯着傅直浔。
如果人是他杀,他压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
“屋里只有你们两人,你没发现他死了?”
傅直浔回得理所当然:“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为何会发现他早就是个死人?”
明舒有点没忍住:“要查清真相,你总应该告诉我线索吧?”
“我若是王大人的家属,我也会认为,人死在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你跟王大人,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你杀的,要么是王大人自杀。”
“而王大人要是自杀,就不会来翰林院上值了。”
傅直浔点了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你漏了第三种可能:别人杀的。”
明舒:“仵作尸检,查出死因是什么?”
傅直浔:“无疾而终,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明舒心中“咯噔”一声,神情愣住了。
傅直浔睇了她一眼:“能让人死得如此悄无声息,只有两种法子:其一,下蛊;其二,风水做局。”
“下蛊可以排除,帝京没有蛊师,王启钧也无仇家。”
“剩下的风水做局法——”
他笑了下,“以你东晟第一风水师的聪明才智,查清此事,易如反掌。”
明舒:“……”
她抬起下巴,坦然接受他不带真心的恭维,“你说的没错。不过——”
她话锋一转,“我是风水师,不是断案官员。倘若这真是个风水局,我只能查清用了什么法子,其他的事,比如打探消息,我并不擅长。”
傅直浔自然听得懂她言下之意,看了看外面杵着的两人:“这几日,赵伯和傅天任你差遣。还有其他问题吗?”
明舒理直气壮:“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傅直浔嘲讽:“做风水师做到你这么穷,我也是头一回见。”
明舒怼回去:“好端端上着值,同僚死了,自己成了杀人凶手,运气这么背的,我也是少见。”
又加了一句,“傅大人,你若嘴上多积点口德,想来运气会有所提升。”
傅直浔噎了一噎,竟被怼住了。
不过,他倒也不生气,还笑了:“这么好的口才,你应该去做东晟第一讼师。”
明舒面无表情:“没兴趣,钱怎么说?”
“找赵伯。”
明舒站起身来:“我先去找王大人问问。他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傅直浔剑眉一挑,清冷的声音也压不住兴趣:“你要问鬼魂?”
明舒:“问苦主是最快破案的办法。”
傅直浔回:“尸体带回王家了。”
明舒看向傅天:“我们走一趟王家。”
赵伯依依不舍地叮嘱:“少爷你多保重,明日老奴再来看你。缺什么你让狱卒过来捎个话,老奴马上送来……”
明舒无语,这真是蹲大狱的样子?
眼风瞥见傅直浔跟着走出了牢房。
她一蒙,声音差点压不住:“你干什么?越狱啊?!”
傅直浔看了一眼傅天,后者走进牢房,背对着几人在床上坐下。
赵伯苦口婆心的话说不下去了。
明舒下意识地去看四周,却见门口几位狱卒抬着头,一副“我们什么都看不见”的模样。
她陡然一个激灵:“你——要跟我去王家啊?”
傅直浔微微一笑:“案情水落石出前,京兆府尹不许王启钧下葬。如今王家守卫可不少,我怎能让夫人一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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