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夜宿恩州驿
马车走得很慢,我看得出这架全木头制做的东东,根本不符合现代意义上的动力学原理,车轴和车轮之间没有润滑轴承的部分,尽着它跑,时速也不可能超过每小时五公里。
我虽然不太清楚朝歌到底距离此地有多远,但也清醒地知道,黄飞虎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黄昏时,我们进了一个小镇。
谢天谢地,如果这老马破车再慢点,只怕要露宿荒郊野外,给野狼叼走了。
“兄弟,今晚咱们就歇息在这里。我是武成王,可以享受除了大王之外的最高礼遇。”黄飞虎踌躇满志地指着镇口的石碑,上面清清楚楚地镌刻着“恩州”两个篆字。
石碑已经残破不堪,缺边少角,但那两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恩州?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当我们驱车进入驿站时,我似乎看到远处的墙头飞檐上有个灵巧的动物影子闪过。那动物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体态轻盈,像一只来去自由的松鼠。
“看什么呢?”晶晶掀开车帘,伸手要我搀扶,见我楞楞的站着,不禁又笑得花枝招展。
她的手很白、很嫩、很滑,像我最喜欢吃的一种叫做“日本豆腐”的潮州菜,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就情不自禁想“吃豆腐”的女孩子类型。
“杨震,你脑子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怎么老是傻傻的?”她下了地,像一支带着露珠的栀子花,令四周残破的院墙也突然间蓬荜生辉起来。
“一个美女就能改变全世界”——我不由得记起了有位偷界前辈说过的话。
我摇摇头,偷偷地把澎湃激荡的色心往下压了压:“她是黄飞虎的妹妹,未来的西宫娘娘,我可千万别搞飞机,否则闯出大祸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她身上带着一股世间最难得的处女幽香,让我醺醺然、陶陶然、飘飘然,真想无所顾忌地把她搂在怀里亲个够——嗯,又害怕遭黄飞虎暴扁,含恨而殁。
有时候,我会狂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学“偷”而不是学“武功”?
我有好几个机会可以拜在正宗的少林寺弟子门下,而且他们答应我交足够的学费后,什么武功都可以学,像什么“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北冥神功、天山剑法”等等等等,甚至还能找到失传几百年的“葵花宝典”里的功夫——我怕苦怕累,最终还是放弃了。
很多次,半夜醒了,我都会自言自语:“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
这个驿站真的很破,院墙塌了四五处,北屋的门、窗都露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如果不是门口还挂着“恩州驿”的破灯笼,简直要令人怀疑这里是战火焚烧后的废墟。实在太破了,包括这个满地落叶的院子,唉,我好像还从来没投宿过这种烂地方。
东面院墙上开着一个月亮门,通向另外一个有古井、菜园、柴房的小院。
我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特别是那个月亮门,无论是形状、尺寸和新旧程度,都很眼熟。“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我用力拍了拍脑门,脑子晕糊糊的,应该是飞机失事的缺氧后遗症,一点都不清醒。
我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小的玉佩,火柴盒大小,玉质纯净,上面细心雕琢着一条腾云驾雾的神龙。
天!这肯定是我搀扶晶晶时,顺手牵羊拿到的。我的“偷”技完全变成了自身的本能反应,只要接触到别人的身体,必定会寻隙而进,无孔不入,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捕捞行动。
我把玉佩跟黄飞虎的官印放在一起,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战利品吧。
黄飞虎的最高礼遇并不高明,只有窝头、咸菜、米汤,至于睡觉的地方,就是这些露着大嘴的脏兮兮的屋子。
“流民洗劫频繁,平均每个月都会来十次以上,唉,镇里的人基本都逃走了。没走的,不是变成同样疯狂的流民暴徒,就是被鬼狐上身,疯疯癫癫……”驿站里唯一的一个老头子,一边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这些硕果仅存的粮食,一边絮絮叨叨地嘟囔着。
“鬼狐?”靠,我才管不了那么多,不过窝头和咸菜真够难咽的。
屋檐上,又有什么东西一闪,吸引了我的目光。
“松鼠能不能吃呢?要是搞一只下来,烧烤一把,应该比咸菜味道好些吧?”我握着一个超级硬的窝头,不禁想入非非。
“杨震,想什么呢?还不快吃?”黄飞虎大口地啃着窝头,甘之如饴。难道堂堂的武成王就这个水平,连窝头都吃?
这个时候,暮色已经缓缓降临,老头子转身去柴房找油灯,弯着腰,步子慢得像步进拉长了一百倍的长镜头。
“王爷,我看到了一只松鼠,要不要弄下来烤着吃?”没有肉,实在难以下咽。再说,这些窝头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粗粝万分,嗓子都快被它弄得失声了。
我指着屋檐的一角,对那只即将到手的松鼠充满了渴望。
“松鼠?咳咳……没有松鼠……你看到的弄不好是……是只狐狸……”老头子的耳朵居然还挺好使,能听到我说的话。
他转身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昏浊的眼珠翻起来,煞有介事地:“年轻人,狐狸是不能碰的,它们都是涂山氏的后代,帮助大禹治水有功。听我的话,吃完窝头就睡吧,千万别惹事,唉……这年头,能有窝头吃,还想干嘛呢……”
黄飞虎敲了敲那个装满米汤的破盆子,大声命令:“吃饭,别想三想四的!”
我才不管涂山氏、涂水氏的,只知道“无竹使人俗、无肉令人瘦”,刚刚跟了黄飞虎一天就吃窝头,要是长期下去,还不得饿死?
暮色笼罩下,四周的屋檐、院墙、树枝全部陷入了昏暗模糊中。
在黄飞虎的驱赶下,我把屋子打扫出来,又把隔壁院子里的柴房也收拾好。本来我以为,他们两位睡大屋,我睡柴房,总可以了吧?没想到,辛辛苦苦忙完,黄飞虎伸着懒腰进了柴房,在一堆刚刚铺得平平整整的干柴上一躺,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
我靠,干嘛呢?
“小杨,你干得很不错!回到朝歌后,我肯定保荐你做大将军。现在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我一阵狂喜:“啊?他睡这里,岂不是明摆着要我去陪黄小姐睡?爽——”
我轻手轻脚、抓耳挠腮地退出柴房,没想到黄飞虎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好好在院子里守夜,别打瞌睡偷懒!”
我如同被巨雷劈中,马上呆若木鸡。转眼间,黄飞虎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鼾声,香甜无比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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