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当不得真的
柳岚昭嘤咛一声，恼怒地反手抓住沈如舟的头发，强硬地将他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
可软榻就这般大，距离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柳岚昭的脸上已经泛起一层薄红，她轻声喘x息，压低声音道：“景寻，我说过了，床上的事，无论男女谁开口，都是当不得真的。”
“王爷应该也不是头一次怀疑了，否则今夜不会来这里。”
她眯起眸子，在黑暗中瞳孔却明亮得灿如星辰，狡黠轻笑道：“若我是个见血就晕的大家闺秀，难不成王爷今日想要与我在屋里同归于尽吗？”
“未尝不可。”
柳岚昭与沈如舟二人都有数不尽的心眼子。
同床共枕几年，两个人皆未对彼此坦白，却偏偏在今日，充斥着血腥味道的被褥当中，两人默契地揭开了隔在他们中间的一道纱。
可他们之间，又怎会只有一层纱？
“王爷，到此为止吧。”
柳岚昭先沈如舟一步开口，手掌轻却坚定地移开了他靠近的脸颊。
她拒绝了他愈发放肆的行为，也同时藏起了眸中差点失控的情绪。
这段时间她压抑了太多，或许本能避免的家破人亡，还有充斥着虚伪与算计的姻缘。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她，为什么所有真相都要付出代价？
为什么她的感情，要一次次的被谎言践踏？
顾临如此，沈如舟亦如是。
柳岚昭盯着黑暗中窗幔上的流苏，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该知道人情动之时，是止不住血的。若王爷死在我床上，那我就是有百八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沈如舟失血太多，本就疲惫，方才也不过是强撑而已。
闻言他阖上眸子，轻轻点头，闷笑一声开口道：“听你的。”
只是沈如舟的手并未从柳岚昭腰间收回，反倒是牢牢扣着，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
满室唯余寂静。
“小姐，该起了，奴婢替您……啊！”
翌日清早巧儿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地上一滩明晃晃的血迹。
她大惊失色，手中的水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巧儿。”
柳岚昭抬手掀起一半的床幔，声音懒散：“我没事，去将门关上，免得让他人进来。”
“是。”
柳岚昭刚被巧儿掉水盆的声音吵醒，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被沈如舟紧紧抱着，根本脱不开身。
好不容易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这才发觉沈如舟浑身冰冷，昨夜自己替他包扎的伤口，如今也重新染了一层鲜血。
“大夫来了吗？”柳岚昭蹙眉问道：“可还有过去父亲常用的那种的止血药？”
柳国公一家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平日里受伤不可避免。柳岚昭记得有一种药膏，只要涂上，不出半个时辰，定然能止住鲜血。
“即便是有，也还在国公府上放着。”巧儿摇头道：“不过大夫已经来了，要不要直接带他去见老夫人？”
“不，先让他来这里一趟。”柳岚昭不容置喙地开口。
巧儿正准备开口相劝，却赫然瞥见了柳岚昭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眼熟的男人！
一瞬间，巧儿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霎时明白为何方才柳岚昭急着让自己关门了。
若是被旁人瞧见顾府娘子深夜私会景王，只怕是明日里京城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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