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没了意识的人,身体沉得好似真没了生气的死人一般。
顾从卿本就背着、提着他们艰难前行,而要命的是,由于只是匆忙用军大衣料子简单捆绑,绑得并不严实。
他每跑一步,背上和身上的人就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
这情况容不得丝毫犹豫,顾从卿牙关紧咬,脚步愈发急促,只盼着能在他们彻底从身上滑落前,拼出一条生路,闯出这火场。
好不容易跑到他进来时的那扇窗户前,可麻烦事又接踵而至。
这窗户本就不大,而他身上又绑着好几个人,根本没法像平时那样轻松一跃而出。
危急之下,顾从卿当机立断。
他先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提着的两个人,一个接一个奋力扔出窗外。
紧接着,他飞速解开身上绑着的带子,先把身前的人用力推出窗口。
随后,又迅速解开身后两人的束缚,同样把他们扔了出去。
直到确定几人都安全脱离窗口范围,他才猛地纵身一跃,跳出了那扇生死之窗。
顾从卿刚一纵身跳出窗口,那滚滚浓烟就好似汹涌的浪涛,从窗户里一股脑儿地向外翻涌挤蹿。
他心里清楚,这儿离火场太近,根本算不上安全之地。
况且浓烟铺天盖地,周遭的一切都被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没人留意到他们这边的状况。
顾从卿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了好几声,可那声音瞬间就被火场的嘈杂声和浓烟给吞没了,根本传不出去。
无奈之下,他咬咬牙,弯下腰,背起一个人就拼了命地往外跑,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呐!来人呐!快救人!快救人!”
说来也巧,顾父恰好是第一个听见儿子这急切呼喊声的人。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焦急望去,只见儿子背着一个人,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奔来。
顾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赶紧扯着嗓子朝旁边喊:“大夫!大夫!快过来,有人被救出来了!”
顾父心急火燎地朝着顾从清奔去,脚下的步伐又急又乱,仿佛稍慢一步就会出什么大事。
跑到跟前,他赶忙帮着儿子把背上的人轻轻放到地上。
刚一放好,顾父就像发了疯似的,双手急切地拉住儿子,上上下下仔细检查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这小王八蛋,什么地方都敢去,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受伤没有?受伤没有啊?”
顾从卿赶忙伸手拦住顾父检查自己身体的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爸,先别管我了,那边还有5个人呢,快让人去救人吧!”
顾父愣了一下,忙问:“还有?你救出了几个?”
顾从卿擦了一把脸上的灰,回道:“一共5个,除了背过来这个,我还放了4个人在那边的窗口底下。”
一旁的赵处长听到这话,眼睛猛地一亮,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快走,那边还有4个人。”
这时,杨厂长也匆匆赶了过来,手里端着一茶缸子水,递到顾从清面前,满脸关切地说:“小同志,喝点水顺顺气,受伤没有?”
顾从卿连忙摇摇头,说道:“我没事,我速度快,冲进去就找到人了。
里面现在主要是烟雾大,火势倒不是特别大,那些人都是被烟给呛晕的。”
杨厂长瞧着顾从清气息渐渐平稳,像是缓过劲儿来了,赶忙心急火燎地追问:“不是说里面有7个人吗?
怎么就出来了5个?
你看到那两个人了吗?”
顾从卿听了,神色一黯,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昏迷之前我问过了,他们说那两个人当场就被炸死了,所以我就只把他们五个人带出来了。”
杨厂长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这下完蛋了,死人了,这事儿可就彻底闹大了。
他心里明白,就凭这档子事儿,自己这个厂长怕是做到头了。
另一边,儿子去厂里给父亲送饭,可左等右等一直没回家。
四合院这边,远远就能瞧见轧钢厂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顾母心急如焚,实在放心不下,嘱咐周姥姥和周姥爷在家照看孩子后,便匆匆忙忙往轧钢厂赶去。
巧的是,这会儿中院的易中海正扯着嗓子,组织院里轧钢厂家属和职工,纷纷提着水桶,火急火燎地赶去救火,那场面,满是慌乱与紧张。
“大家都冷静点,别乱!排好队,咱们这是去给厂里帮忙的,可不是去添乱的!”
易中海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带着院里的人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轧钢厂。
易中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这时候可是个表功的绝佳机会,于是一到厂里,他便直接领着众人来到了赵处长面前。
易中海说道:“赵处长,这些可都是我们四合院里的轧钢厂职工和家属,大家听说厂里出了事,都心急如焚,这不,火急火燎地赶来看看能帮上啥忙。”
赵处长抬头打量了一下众人手里拎着的水桶、水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感谢大家啊!现在水罐车已经足够了,暂时不用大家提水救火了。
不过咱们现在伤员不少,大家看看,帮忙照顾一下伤员吧。”
易中海连忙应道:“好嘞,只要能帮上忙就行。”
转身,他面向四合院的众人,提高了音量说道:“大伙都听我说啊,救火的事儿现在已经用不着咱们了。
不过,咱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现在厂里伤员多,咱们可以帮忙照顾照顾伤员。
虽说咱大伙都不懂医术,也不会处理伤口,但是咱可以跟着大夫、护士,他们要啥咱就帮忙弄啥,跑跑腿啥的。
要是碰到需要抬担架的,大家也都别含糊,赶紧上手搭把手。”
加热炉车间的车间主任,在火灾发生后没多久便赶到了现场。
此刻的他,仿佛丢了魂一般,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晃晃悠悠,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毕竟,他负责的车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处分那是板上钉钉,绝对逃不掉的。
然而,真正让他心如刀绞的,还不是这个。
他的侄子,今天正好在加热炉车间加班。
从火灾现场跑出来的工人,他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见侄子的身影。
这会,突然听闻顾从卿救出来五个人,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就奔了过去。
现场光线昏暗,只能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勉强视物。
那几个人的脸,全被浓烟熏得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模样。
车间主任只能凑近了,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借着那闪烁不定的火光,仔细辨认着。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吸入烟雾较少的人,悠悠转醒。
他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的声音在嘈杂的现场格外刺耳。
旁边立马有人递过去一杯水,他哆哆嗦嗦地接过,喝了几口后,才稍微缓过劲来。
车间主任见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仿佛害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答案,却又不得不问:“二狗子和李柱呢?”
那人一听,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漆黑的脸上留下两道明显的白杠。
他哽咽着,带着哭腔说道:“二狗子和李柱被炸死了,当场就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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