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序抬起头,眸中闪出了一丝错愕。
魏景焰拉好衣袍,好整以暇地靠在软枕上。
“你体内有迷药,难不成是自己给自己吃的?”
宋槐序抿了一下唇,还真是她自己吃的。
魏景焰气场沉冷强大,那股逼人之感让她心惊不已,迷药确实能暂时麻痹人的精神。
“臣女并没有失眠之症,定是有人在饭菜中动了手脚。”
魏景焰换了个姿势,声音中带了几分倦色。
“你既然做了本王的大夫,就该全心全力,医治好本王,保证好自己安全,便是保证本王的安全。”
宋槐序低着头,声音平和的应了一声。
“臣女明白。”
魏景焰的怀疑已有消减,却也不可能放任她在王府自由活动,遂吩咐道:“苏焕,在外室加一张床。”
宋槐序惊讶的抬起了头。
让她睡外室?
魏景焰一脸戏谑。
“怎么,怕本王对你有所企图?”
宋槐序后退了一步。
“殿下光明磊落,定不会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魏景焰嗤笑了一声。
“光明磊落,呵,这样的词,本王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宋槐序余光瞟到他眼中的自嘲,心中的好奇不禁又多了几分。
少年魏景焰光风霁月,俊秀洒脱,与现在的森冷沉戾,几乎判若两人,究竟是寒毒所至,还是战争让人心冷?
嘴上却恭敬的说道:“在臣女心中,殿下一直都是大魏的英雄,殿下守疆土,护百姓,当受万民景仰。”
魏景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不由大笑出声。
宋槐序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好在苏焕进来了,几个兵士抬着一张雕花大床,安置在了厅中。
“爷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苏焕走到内室门口,恭声询问。
魏景焰下颌微扬,看向了宋槐序。
苏焕顿时会意,转过身问:“宋小姐如果有需要,吩咐便是。”
宋槐序温声道:“多谢苏侍卫,这就够了,药熬好了吗?”
“马上就好,我就去拿。”
苏焕一刻都不想在房中多待,撒腿就跑了。
宋槐序这会才察觉出热,白净的小脸上红云密布,她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鬓边的汗,魏景焰的声音已在身侧响起。
“若是受不住,便去外室待着。”
魏景焰淡淡开口,热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早就忘记了。
宋槐序违心的说道:“还好,不知殿下能否派人去侍郎府送个信,我若一夜不归,父母必然会惦记,知道我在景王府,他们便可安心了。”
“林松,你去一趟宋府。”
魏景焰唤来一个侍卫,淡声道:“该如何说,你告诉他便可。”
宋槐序略作沉吟。
“就说我晕倒在路上,被景王带回府中,休息一日便可。”
“是。”
林松走后,魏景焰有意无意的问。
“既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为何隐瞒?”
宋槐序眼珠一转,声音柔婉的说道:“这是臣女与那位老前辈的约定,若非因为火蝉,臣女定然不会主动上门。”
“既然不主动,又为何要入王府,为奴为婢?”
“是因为……府中的一个护院,我父亲无子,对他颇为上心,臣女不堪其扰,遂想离开侍郎府。”
魏景焰的脸上多了一丝了然。
“你说的人,想必就是寺庙中发狂的家丁?”
感情那药是他自己吃下的,借故装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
他冷哼了一声,语气忽变得凌厉。
“此等狗奴才,当杀!”
好戏还没完,宋槐序可舍不得陆华年现在就死了,忙说道:“臣女已与父亲说明原委,陆华年已被囚于马棚,臣女相信,父亲自有公断。”
魏景焰不屑一哼。
“莫非你觉得你父亲是个清官?”
“这……臣女不懂官场之事,不敢妄言。”
宋槐序嘴上如是说,心中也同样鄙夷的很,她爹从没为百姓做过一件事,更不可能两袖清风。
他花钱买官,就是为了贪污更多的银子,买更大的官,他这一生,爱银子、爱权利、爱女人,唯独不爱自己的妻女。
想到那张虚伪的脸,宋槐序不由攥紧手指,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她花了些时间,压下了起伏的心绪。
怯生生的问:“殿下可愿收留臣女,臣女会医术,也懂女红,厨艺也可,殿下若喜诗词歌赋,臣女也可应对,便是做殿下的随肆丫鬟,臣女也无怨言。”
“既然你如此优秀,想离开宋府,定然有一百种方法,为何如此中意本王的府邸?”
魏景焰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笑容却未达眼底。
宋槐序心头一突,这个笑容让他生出一股不好之感,魏景焰定然又起了疑。
如今的魏景焰早已不是多年前纯良温润的少年,只有给出合理的理由,才能彻底消除他的疑虑。
想到此处,她抬起了微红的脸。
“殿下是臣女的救命恩人,臣女既想离开宋家,也想报答此恩,所以,选了景王府。”
“嗯?”
救她,他怎么不记得?
宋槐序幽幽说道:“六年前,云隐寺后的小溪边,臣女不幸落水,被殿下所救,臣女当时太过惊慌,连谢都没说便逃走了,事后一直心有愧疚,打探了六年,适才……不小心看到了殿下的脸,认出了殿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臣女都要将殿下治好。”
魏景焰缓缓眯起眼眸,眼中微光闪烁,似有暗流涌动,又像藏着千年的棋局,令人捉摸不透。
宋槐序以为他生气了,慌忙跪下。
“臣女并非有意窥视殿下,是殿下的面具自己掉下的,还请殿下恕罪。”
魏景焰唇角扬起,幽深的目光觑着宋槐序。
呵,事情忽然变得有意思了。
“那就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份?”
他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问得漫不经心。
宋槐序心头一喜,脑中飞速思量。
若做个随侍丫鬟,后续根本无法影响到魏景焰,只有与他有一定的亲密关系,方才能一点点的吹枕边风。
为了复仇,她可以放弃爱情和一生的幸福,又何必在意这副破烂的身子。
“臣女想求个侍妾之位,只有如此,我父亲才会死了把我嫁给护院的心。”
四目相对,魏景焰忽然闪电般伸出二指,夹住了宋槐序的手腕,微一用力,宋槐序身体顿时失衡,跌在了他的身上。
“不后悔?宋槐序,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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