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每天正常上下工。
下午四点半,她回到家。在弄堂门口瞧见卖炒栗子的小贩,她买了一斤。
拿好炒栗子往回走,听到有人喊她。
“徐小姐。”
徐白驻足。
今日天气不错,金箔似的阳光普洒了女子满身。她穿淡红色风氅御寒,漫步朝徐白走过来。
“五小姐?”
徐白看着她被阳光镀满的面颊,如此温和亲切,心生警惕。
是萧珩的庶妹萧琳。
萧琳和罗家走得很近。
“五小姐是路过,还是特意寻我?”徐白问。
萧琳:“我特意寻你。昨日瞧见了你逛街,怕打扰你们,我没打招呼。回去跟我姆妈说了,她骂我不懂礼数。”
徐白心中警惕不减,面上笑容却更温柔了三分:“我没看到你。”
“是,离得有点远。我跟我姆妈无话不谈,不小心说漏了。她又太在意你如何想,非要我来一趟。”萧琳笑道。
她如此说笑的时候,天真娇憨,坦诚又开朗。
“不必客气。”徐白道。
“我们年轻人,彼此知晓对方不愿打扰。可我姆妈更在意礼节。我也是奉命道歉。”她笑道。
徐白跟着笑了笑:“五小姐孝顺。”
“可以请你听戏吗?”萧琳问,“要不然,我姆妈那边我无法交代。”
徐白:“今晚?”
“看你呀。今晚可以,后天晚上也可以。不过后天晚上更好,有名角登台,我定到了雅座。”萧琳说。
徐白:“我也不知后天晚上是否有空。”
“你安排一下嘛。”她撒娇拉了徐白衣袖,“咱们‘握手言和’,我好跟我姆妈交差。”
又叹了口气,“我到底只是姨太太生的。在我姆妈跟前,我也有难处。徐小姐,可以体谅我一下吗?”
徐白眸色微闪,情绪深敛:“那好吧。”
“太好了,后天下午我来接你。”萧琳道。
徐白应下了。
又问她,“要到我家坐坐吗?”
“不了,我等会儿还约了朋友吃饭。徐小姐,后天见。”萧琳说。
徐白见路口停靠一辆黄包车,是专门等她的,就想起萧琳那辆被萧珩砸掉的汽车……
她拿着炒栗子,慢慢回了家。
妹妹徐皙放春假,在家看书,帮母亲做些家务。
徐白拿了炒栗子给她吃,与她聊起刚刚萧琳登门之事。
徐皙愕然:“她不怀好意!”
“我知道。”
“姐姐,你不要去,谁知道她藏了什么祸心。”徐皙道。
徐白:“不,我要去。她肯定包藏祸心,我要给她一点教训。”
徐皙:“……”
“我没惹她,甚至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她如此冲锋陷阵,这个人可恨。”徐白道。
徐皙握紧拳头:“的确可恨!”
这个晚上,徐皙一边替姐姐担忧,一边又想,她姐姐遇到困难从不退缩。
姐姐不招惹旁人。可避无可避时,她会出击。
爷爷去世后,如果父亲没有卷走全部家当,他们还住在雨花巷的大宅子里,姐姐一定可以借助爷爷的余威,重新把徐家撑起来。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爸太狠了。他只顾逍遥,把全家都推入绝境。
姐姐回来之前,小楼上下压抑、沉闷,二叔三叔两家人总找茬欺负母亲;母亲如行尸走肉,麻木赎罪。
姐姐回来后,小楼安静了,二房、三房都离开了,徐皙夜里也可以安静写作业。
“如果我是姐姐,我能否做得到?”
徐皙胡思乱想中,慢慢睡着了。
翌日,徐白又跟徐皙密谈。
“你帮我一个忙。”她对徐皙说。
徐皙:“好,我一定会做到。”
徐白简单交代她几句,又道:“你要处处当心,别暴露自己。实在没办法就撤退。”
徐皙:“我会。姐姐,我能替你分忧,我是大人了。”
徐白笑,轻轻摸了摸她头发。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徐白没和萧珠说半个字,下工后却跟石锋聊了聊。
“你送完我,需要回来交差吗?”她问石锋。
石锋:“不用。”
怕徐白不理解,又解释,“四爷让我给您当差,我现在不归副官处管。”
萧令烜相信他的自律。
从教官营出来的人,不需要时刻用绳子拴着。
忠诚与守则,刻进了他骨子里。
“我晚上需要你帮个忙。”徐白道。
石锋:“可以。”
徐白简单告诉了他。
石锋听了,没有半点疑问,利落应下了。
入夜,戏院门口停靠香车宝马,人流如织。
灯笼匝地的红芒,笼罩年轻女郎,她青丝有淡淡光晕。侧颜曲线柔美,灯火下眼波盈盈。
有人瞧见了她,很快上楼。
“少帅,徐小姐也来听戏了。”副官低声告诉萧珩。
萧珩端坐,手边捧着一杯茶。他好些日子没去驻地,肌肤又恢复冷白,清傲又矜贵。
轻抿一口茶,他声音很低:“去打听,看看她在哪个雅间、和谁听戏。”
副官应是。
今天大帅请客,萧珩作陪。请的是军中几名老将,低调出行,既没有通知戏班准备,也没有戒严。
大帅萧令烨很喜欢与民同乐。
萧珩来得比较早。
戏院上下、内外的守卫,他都要亲自布置,确保安全。
副官下去后,宋擎进来了。
“……一切有条不紊,你放心。”宋擎说,“凑巧不凑巧,你小舅也来了。”
萧珩的眉头,微微一紧。
他有两个舅舅,一个贪婪敛财,在市政厅做事,闹得太过分,大帅亲自过问,将他革职;另一个好色,调戏过大帅的姨太太被打。
他这两个舅舅,丢尽他母亲颜面。
大帅夫人要不是擅长管账,又生了个好儿子,加上婆母在世时器重她,遗言叫萧令烨善待正妻,萧令烨会休了她。
“……他怎么来了?”萧珩问。
宋擎:“他成天游手好闲。今天唱堂会的葛老板很有名,来捧场的达官贵人不少,我瞧见了好几位熟人。宋泽枫来凑热闹也正常。”
宋泽枫,就是萧珩的小舅。快四十岁的人了,打扮得油头粉面,还把自己当纨绔阔少。
和大帅府二姨太、三姨太的兄弟们相比,萧珩的两个舅舅不堪入目。
“很多人喜欢葛老板?”萧珩问。
宋擎:“最近他最红,一晚上两千大洋。”
萧珩:“赶得上银行行长一年的薪水了。的确很红。”
而银行行长,是目前薪水最高的职业。
“别人捧,咱们也捧。”萧珩语气疏淡,“准备好赏钱。”
宋擎应是。
派人打听徐白的副官,却是半天都没进来回禀。
萧珩觉得那副官挺靠谱的,这会儿怎么办事这样拖拉?
他正想着,大帅和几位老师长进了包厢,萧珩站起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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