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一事,漏洞百出。
大帅是个四十多岁的正常人,见过世面,萧琳的把戏,在他跟前简直如透明。
他怒到了极致,恨不能抬枪打死她。
被老师长们拦住了。
大帅夫人的弟弟被关进了监牢;萧琳则被禁足。
萧珩送完徐白,回到帅府,大帅派人叫他过去。
“徐小姐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你留。”大帅冷淡说,“她既然知道会出事,就应该提前告诉我们。而不是看着帅府小姐丢人。”
萧珩眉目冷肃:“阿爸,自家孩子没教好,不能迁怒旁人。岁岁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大帅何尝不知?
只是,他感情上还是恨徐白没有咽下一切,替帅府遮掩。
徐白没有忍气吞声,在大帅眼里,她就不是合格的女人,不值得高看一眼。
“我也没为难她。”大帅说。
他表达的,只是他对徐白的不满。
徐白不可能做帅府的儿媳妇,这件事在大帅心中已经明朗。
“……阿爸,这件事交给我办。”萧珩说,“我向您保证,我会办得叫您满意。”
“你打算怎么办?”大帅问。
“小五送到外地,就说她生病住院;宋泽枫,他会死。”萧珩说。
大帅:“……杀母舅是恶名,不妥。”
不管是国还军队,都是由人组成。有人的地方,世俗规矩就不可破。
大帅一直没休宋氏,因为她曾在婆母重病时尽心伺候,人人都夸她孝贤;就连老太太临终时,当着众人的面,握紧大帅的手,叮嘱他要善待宋氏。
宋氏不被休,她那两个纨绔弟弟,大帅就不能杀。
大帅都动不得手,萧珩作为外甥,更不可。
声望堆积很难,毁掉却是朝夕。
一旦声望破损,这个人就无法上高位——老帅极力支开萧令烜,把军政府留给大帅,就是考虑萧令烜名声太差。
“我会处理妥当。”
萧珩说罢,转身走了。
大帅在身后喊他,他没理。
“他简直走火入魔了。学谁不好,偏偏要学他四叔!”
没过两天,宋泽枫死了。
他畏罪自尽。
萧珩抓到了几样他作奸犯科的证据。
这些证据,依照律法全是死罪,却又不牵扯到对军政府的忠诚。
宋泽枫死了,民怨安息,又不会祸连萧珩,还可以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大帅看到这些罪名,沉默了半晌。
长子有幼弟一样狠辣的手段,却又多几分会遮掩的心机。
政治这一套,萧珩玩得转。
“……夫人哭了两天。”宋擎去萧珩别馆,把此事告诉他。
萧珩面无表情:“每次舅舅们出事,她都要去又哭又闹求情。否则,她娘家那些糟心事早解决了。”
“到底是亲弟弟。”
“既然是亲弟弟,就该用大帅夫人的威望,去约束管教,而不是放任。我姆妈太仁慈。过度仁慈,害人害己。”萧珩说。
又说,“弟弟管不好,姑且算她无辜,养女也教不好!”
宋擎不好再说情。
宋泽枫一死,萧琳被督军府送去外地,说她“外出探亲”。
半路上,汽车遇袭。
萧琳被活活烧死在汽车里;开车副官逃出来,肩膀被弹片擦伤。
大帅再次气得一口气没缓上来。
他认定是萧珩干的。
萧珩不承认。
“我没叫人炸小五的汽车。”他说。
“你安排送她走的。不承认是你杀了她,就是你无能、消息泄露。”
萧珩一时无话。
这件事,仍是深埋了下去,大帅府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了起来。
只零星几个人知晓,萧琳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徐白知道,萧珩告诉她的。
“你做的?”她问。
萧珩:“我没打算叫她好过,但我也没想过半路上杀她。我答应了阿爸,送走她。一旦她出事,我会受到猜疑。”
徐白:“不是你,还有谁?”
“做得很干净,还留下开车的副官做活口。那个副官是我的人,看上去像是我做的。”他道。
徐白:“……”
“我不介意,岁岁。”萧珩眸色如霜,有浓郁冷意,“杀戮可以立威。”
徐白没做声。
这个晚上,她没怎么睡着。
她突然反思,自己给萧琳留一线生机,有没有意义?
无疑,她保持了人性最后一点善良。
世道奉行弱肉强食,善良是一个缺口,会被人从中窥探到她的软弱。而软弱,在乱世是致命的。
宋泽枫死了,萧琳死了。
萧珩很满意如此结果。哪怕大帅很生气、哪怕这两条人命都跟他有血脉关联。
他已经顿悟,看透这个世道的本质。他会快速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而徐白呢?
她成长了吗?
这个晚上,徐白进行了一次很深刻的剖析。
她再也回不到少女时光,她的心逐渐染上了阴暗颜色。
徐白一直没和萧珠提这件事,但萧珠听说了。
“……那个萧琳,她也算计你?”她问。
徐白:“已经结束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萧珠问。
徐白:“你知道?”
“可能是我阿爸。”
徐白:“……”
中午吃饭,萧令烜在家。
萧珠直接问他:“阿爸,是你派人炸了萧琳的汽车吗?”
徐白想要阻拦,没成功。这话真不好直接问,没人喜欢被猜疑。
不承想,萧令烜点点头:“对。”
徐白:!
她怔愣,半晌没做声。
萧令烜不看她,一双黑眸只看着萧珠,难得认真:“自己的人要维护。这是准则,否则下面的人凭什么忠心?忠诚可不是靠钱买的。”
萧珠似乎很受教:“懂了,靠命买。”
徐白:“……”
你懂了什么。
你要误入歧途了。
不能这样教孩子。
徐白一肚子话,然而略微思量,说哪一句都错。
“孺子可教。”萧令烜摸了摸萧珠的脑袋,“不要学某些人,纸老虎。刀在手边,不敢杀人,自己窝囊一辈子得了。”
徐白的脸,微微发胀。
这话是点她。
的确,萧琳无缘无故挑衅,落到了她手里。她考虑这、考虑那,卖个人情给大帅府,没动萧琳。
除了萧珩,没人买账。
萧珠听到萧令烜夸她,自然很开心。
但听到他暗中挤兑徐白,她不悦:“杀了人,怎么善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就不要下那么狠的手。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这话,萧令烜的确也说过。
他被噎住。
立马伸手去捏萧珠面颊:“吃里扒外,我白养你了?”
句句意有所指。
徐白午饭都吃不下去了,感觉这句话也在点她。
她如坐针毡。
萧令烜的情绪,不好不坏。吃了午饭,他径直出门了,没和徐白说话,也没提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他肯定一早得知了消息,毕竟石锋参与全程。
他可能等着徐白提前告知他。
徐白却一直当成帅府的“家务事”,没和他提。
她总牢记,在权贵门第做事,嘴巴要紧。
这在萧令烜眼里,可能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从他这里赚钱,他把她当亲信,她却还眼巴巴等着做少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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