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就到了息王和海陵王的下葬之日。大唐皇帝李世民领着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嫔妃纷纷前来送葬。大家都身着白色孝服,面色沉重。但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李世民悲痛不已,大哭不止,鼻涕一把泪一把,倒是吓了大家一跳,大家纷纷侧目,都猜到皇帝在做戏,就是这戏做的逼真了点,以假乱真了。
皇帝李世民领着文武百官走在最前面,而皇后长孙无忧领着后宫嫔妃走在后面。息王妃郑氏和海陵王妃杨氏也都在队伍中。息王妃郑氏哭得泣不成声,而海陵王妃则只是面色凝重,没掉眼泪。
长孙无忧也是泪眼婆娑,不同于其他人,她的确是发自内心为息王李建成伤感。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其实这段日子她时不时地就会回想起跟李建成屈指可数的见面场景,心生惋惜。天命不在李建成,李建成与李世民之中只能活一人!
也许是看到长孙无忧眼含热泪,本走在其身后不远处的息王妃郑氏,则快步上前,来到无忧身侧,奚落一声:“皇后,你就别假模假式的了!还哭天抹泪,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无忧一怔,侧头瞥了眼一旁的郑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作声。
另一边的太极殿内,太上皇李渊则是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借酒消愁。
这时,左仆射裴寂突然走进了大殿,冲着李渊恭敬地行礼。
“臣拜见太上皇陛下。”
“裴寂?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应该去送葬了吗?”李渊很是诧异。
“陛下,臣没去,臣想着今天这个日子您会心情悲痛,就过来陪您说说话。”
李渊顿时心里一暖,道:“裴寂,还是你,有心了,坐吧。”
“是。”裴寂来到李渊身前不远处的垫子上跪坐下来。
裴寂看向一旁的官宦,吩咐一句:“去,给我拿壶酒,我要陪太上皇陛下喝两杯。”
“是。”
李渊一挑眉,笑了下,道:“裴寂,你不是说戒酒了吗?”
“是,是戒酒,但今天例外,今天臣破例陪太上皇喝两杯。”
“哈哈,好,那今天咱们就喝个一醉方休。”
“是,不醉不归。”这时,官宦已经给裴寂拿来了酒壶酒杯。
裴寂倒了杯酒,端起酒杯敬向太上皇,道:“太上皇,这杯臣敬您,咱们相识也有几十年了,就敬咱们君臣之间的友谊长存!”
“好,好一个友谊长存。来,喝酒。”李渊也端起酒杯敬向裴寂,然后两人纷纷仰头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几杯酒下肚,李渊便有些头晕目眩,脑海中又浮现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音容笑貌,禁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哽咽道:“建成、元吉,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
裴寂见状,刚要劝说两句,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想着太上皇心里苦,还是让他发泄一下吧,便自顾自地自斟自饮。
大兴宫 甘露殿
傍晚,皇后长孙无忧坐在席子上,怀抱着琵琶,开始自弹自吟,吟诵起苏轼的那首千古绝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聊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无忧一边弹诵着,一边脑子里又在想念息王李建成,不知不觉早已热泪盈眶。好好的一个谦谦君子,说没就没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当李世民走进大殿,就听到无忧的弹诵,不由地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起来,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他听出这吟诵中的思念之意。
一曲奏罢,无忧哀叹一声,放下琵琶,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时,一道冷冷的男声倏地响起。
“你在思念谁?”
无忧一惊,抬头一看,瞥到李世民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无忧赶忙起身,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李世民走近,在无忧身前站定,阴鸷的双眸紧盯着无忧,质问道:“你刚才吟诵的那首词,朕从其中听出了相思之意,你不是在思念朕,无忧,你到底在思念谁?”
额,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世民对她冷脸,眸中冷光乍现,无忧的心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她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思念,思念息王。”
这下换李世民讶异了,他面露不可思议,狐疑地盯着无忧,似是要把其看穿。
“思念息王?你这首词中包含着想念,分明是思念恋人的。”
“是,这首词也不是我作的,是我做梦时梦中人所作,他是思念亡妻,思念成疾,故写下的。我不过引用一下。”
李世民紧蹙着眉,不放过无忧脸上任何的细节变化,突然试探道:“无忧,你是不是喜欢李建成?”
额,无忧一惊,睁大了双眸,面露慌张,道;“陛下何出此言呐!”
无忧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没有逃过李世民的双眸,他瞬间了然,不由地心生失望,哀叹一声:“原来如此,朕早该看出来的。”
“陛下看出什么?”无忧的心慌乱极了,眼神闪烁不已,也不敢看向李世民鹰一般的眼睛。
“无忧,你是从何时起喜欢上李建成的?”
额,无忧又是一惊,直视着李世民,见其一脸笃定,心倏地一沉,顿了顿,索性坦诚道:“第一次见到他时。”
李世民又一阵失望,叹息一声:“那岂不是有十几年了。”
“是。”
李世民顿时有股挫败感,在夺嫡上他赢了李建成,可自己的皇后居然偷偷对李建成芳心暗许,而他居然浑然不知,好生失败!
瞥到李世民面色不好,无忧赶忙解释道:“陛下别误会,我跟息王之间清清白白,都是以礼相待,并未做出有违人伦之事。”
李世民点点头,迟疑道:“李建成知道吗?”
无忧略显窘迫,道:“息王妃说他知道。”
“息王妃也知道?”李世民诧异道,弄了半天只有他不知,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息王妃说她一早就看出来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
“看来只有朕不知了,朕像个傻子一样,自己的妻子喜欢的是另有其人,而朕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陛下,不是这样的,我是喜欢息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嫁给陛下都十几年了,我对陛下的心,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李世民一挑眉,双手握着无忧的肩膀,道:“无忧,朕就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喜不喜欢朕?”
无忧直视着李世民的双眸,点头应道:“当然喜欢,我承认刚嫁给你那会儿,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没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既然嫁给了你,我就不想再朝三暮四,要接受你,尝试着喜欢你。后来在夜以继日的相处中,我发现你不仅休休有容,还很高瞻远瞩,我对你越发崇敬了,也很庆幸能嫁给你。再后来,就是你跟息王夺嫡之争,我始终是支持你的。”
无忧的表情真诚,语气恳切,使得李世民失落的心再次温暖了起来,他笑了下,一把将无忧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喜欢朕的,如果你不喜欢,朕会感觉到的。”
“我当然喜欢陛下,你可是我的夫君啊!”无忧回抱住李世民,暗自松了口气。
“那,朕跟息王,你更喜欢谁?”
“这个嘛,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陛下自己去想吧。”
李世民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抱着无忧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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