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霍佳佳赶忙改口：“对不起远寒姐，我头一次碰到这种事，太害怕了，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她和远寒姐结交才多久啊，她怎么能一开口就让人为难呢？
远寒姐是对她好，但人是有底线的，她不该主动去强求啊！
要是远寒姐因为这件事，觉得她没皮没脸，再也不理她的话，她该怎么办呀？
她不想失去远寒姐！
想到这儿，霍佳佳鼻尖一酸，憋在眼眶里的泪，还是流了出来。
姜远寒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刚才那句话，要是从廖沁雪之类的人嘴里说出，她只想让对方滚远点，少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可从佳佳嘴里说出来，她却有些心疼。
孤身一人从京市来到宜城，又是基层做起，没有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在人前显耀，做人做事都不张扬。
看得出来，霍家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很好，才能养出他们兄妹俩各有各的优秀。
同样是优渥家庭出身的魏长冬兄妹俩，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他们。
“佳佳，你没有错，人有自保意识很正常，你不用向我道歉。不过我只能答应你先努力争取，但结果如何我不能向你保证。”
“远寒姐，我什么保证都不要，只要你不怪我，以后别不理我……”
“傻姑娘，我怎么会不理你呢！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新的菜源，只要在年前搞定运输工具，年后我就来厂里竞标。”
只是姜远寒心里没底，毕竟她家就一个小摊位，连个仓库都没有，就算有新的菜源，估计也不够这么大个厂子的需求。
这些都还不是最难办的，毕竟她现在有六千块呢，只要预算足够，就能找到合适的仓库，再找几个菜农合作也不是难事了，最头疼的是运输问题。
这年头，货车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她特地去了解过，一辆少则八千，多则上万。
光是手里头有钱还不行，购车政策很严格，必须要申请购车指标，办理好所有的手续，才能得到一辆货车。
唉，愁啊！
“那个……姜同志，”孙磊突然开口说话，“我妈是肉联厂的，听说那里最近有几辆淘汰的旧货车，价格很便宜。”
幸福来得有点太过突然，姜远寒愣了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忙问：“车况怎么样？还能开吗？”
孙磊挠了挠头：“我也不大清楚，听说勉强还能上路，毕竟是肉联厂淘汰下来的，都有点毛病，你要是真想买，最好带个懂车的人去看看，免得被坑了。”
买啊，怎么不想买！
新的货车需要申请购车指标，可二手的不需要，她不仅能省去很多麻烦的手续，还能少花一大笔钱！
况且二手货车可遇不可求，这都被她遇上了，那绝对是老天都在帮她！
姜远寒一把握住孙磊的手，冲他猛地点头：“实在是非常感谢你，孙磊同志！你真是帮了我大忙，改天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孙磊这人比较腼腆，碰到她这么直白表达情绪的人，怪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不用客气姜同志，你之前不是也帮了我么？等我回去问问我妈，让她带你进去看车。”
这回轮到姜远寒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那哪叫帮啊，就是顺手带份粥的事！
“不管怎么样，你就是给我雪中送炭的大好人！以后你们家来中山市场买菜，一律半价哈！”
“不不，使不得！你刚离婚，一个女人生活也不容易，做小本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菜价还是正常卖就好。”
孙磊不喜欢占人家便宜，本来离了婚的女人就不容易，他家也不是困难到买不起菜，没必要这么贪心。
姜远寒没继续强求：“既然大家都是实在人，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等婶子啥时候有时间，你再转告佳佳，让佳佳告诉我。”
她这也算是给孙磊个机会，让他能跟佳佳多说几句话。
孙磊小心翼翼地看了霍佳佳一眼，对上那双红通通又无辜的大眼睛，瞬间像触电般收回目光，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好吧……姜同志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多留意吴厂长，绝对不会再让他得逞！”
这小子，心思都摆在脸上了，也就是碰上佳佳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换作别人怕是早看出来了。
不过，正是因为孙磊这人老实，有他在氮肥厂盯着吴雄发，她也能放心些。
“行，麻烦你了！佳佳，我们去找你哥哥，我奶奶给你们做了白切鸡、煎蛋饺……可多好吃的，赶紧回家了。”姜远寒轻轻碰了一下霍佳佳，示意她跟人道别。
霍佳佳吸了吸鼻子，很听话地说：“孙磊同志，今天也谢谢你，再见。”
孙磊强忍住内心的欢喜，红着脸笑：“哎，明天见！”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跟她说话，他都快要高兴死了！
回到家他要吃三碗饭，把自己练得强壮些，至少能一拳头打翻吴雄发！
……
工人医院，病房里。
魏长冬靠坐在床上，单手撑着额头，神色疲惫。
窗户关得不严实，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得他骨头发凉。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长冬，你醒着吗？”
魏长冬扭头看过去，只见廖沁雪端着一份食堂的饭菜，走了进来。
“长冬，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去食堂，给你带了点热乎的饭菜。”
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温柔地看着他笑：“今天冬至，虽说食堂的饭菜比不上家里，但也算应个节。”
魏长冬看了眼饭盒，里边是米饭，还有清汤寡水的炒青菜，连块像样的肉都没有，甚至一点香气都飘不出来。
他一言不发，眼神落在寡淡的饭菜上，始终没有伸手去碰。
廖沁雪咬了咬唇，轻声问：“怎么了？还不饿么？”
魏长冬不是不饿，而是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去年冬至，姜远寒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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