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寒到肉联厂的时候，孙磊的母亲王婶，就在厂门口等着她。
“小姜，赶快的，等会儿还有别的厂的人来看车，要是真合适，可不能被别人抢先一步！”
“好嘞婶儿，劳烦你带带路。”
姜远寒跟着王婶走进肉联厂后院，一眼就看到停在角落里的三辆货车。
车身上没有落灰，看来是刚停用不久，说明在此之前都还能上路。
她绕着三辆货车各走了一圈，仔细观察车况，跟在她身后的霍衍也逐辆看过货车，最终目光落在中间那辆：“这辆发动机应该还行，修一修能用。”
姜远寒没怀疑他的判断，直接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中间的货车。
王婶这才注意到霍衍。
在厂门口的时候，霍衍和姜远寒走的有些距离，王婶看到姜远寒之后，就忙着把人领进来，没留神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长得也太……扎眼了点。
霍衍个子高，肩宽腿长，五官冷峻，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即便不说话也自带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哟，锐利得跟能一眼看穿人心似的。
真不像是普通人啊！
王婶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心里直犯嘀咕：这小伙子长得这么俊，又透着一股子硬气，跟魏科长完全是两个类型的男人……
联想到姜远寒离婚的事，王婶忽然心头一跳。
魏科长和姜远寒离婚之后，家属区很多人在议论，都说不敢相信姜远寒舍得离婚，能攀上魏家这么好的婆家，拼命讨好还来不及，正常人哪舍得离？
就算魏科长的腿残疾了，魏家的条件还是比普通家庭高一大截，做魏家媳妇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所以众人推测，没准是姜远寒不守妇道，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才不得不离婚收场。
王婶当时没凑热闹瞎聊，毕竟对于离婚这件事，她不觉得惊讶。
魏科长这种拎不清的男人，把寡嫂看得比媳妇重要，害媳妇寒了心，不离还等什么？
眼巴巴等着吃丈夫和寡嫂的喜酒不成？
可现在看到霍衍，王婶难免生出别的念头，不会真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但王婶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
小姜这个人独立坚强，为人洁身自好，除了上下班，就是在家里劳动，和男同志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没见过她和谁不清不楚。
这么有分寸、守本分的姑娘，怎么可能做那么不要脸的事？
小姜又不是廖沁雪！
想到这儿，王婶压下心头的猜测，转而笑着问：“小姜，你真打算买这车？这些车虽然便宜，但少说也得三四千，你现在不在氮肥厂干了，又……”
又离了婚，娘家也不富裕，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哪能负担得起这笔数目？
王婶虽然没有明说，许是不想戳别人的伤心事，但姜远寒听得出来，王婶是真的替她担心，不是冷嘲热讽。
“婶儿，我离职不是白离，得了些赔偿补贴，再凑点钱，勉强能买得下来，我现在帮家里做生意呢，没有运输的货车不方便。”
她没把具体的金额说出来，经历过前世，她越发领悟那句俗话：逢人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不管对方善意也好，恶意也罢，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
王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是，有了货车你也能多贩点菜，不过这些车都有些小毛病，修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姜远寒摸了摸车门：“有毛病就修，只要能跑，肯定比租车、买新车划算得多，做生意哪能怕麻烦呀！”
王婶点点头，又看了霍衍一眼，试探着问：“这个小伙子是……？之前咋没见过，是专门陪你过来看车的？”
霍衍闻言，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姜远寒，没说话。
姜远寒倒是没什么避讳，爽快地回答：“朋友，他懂修车，所以我请他来帮我看车况，顺便看看能不能修。”
王婶有些意外，这个男人看上去这么年轻，不像是有经验的修车师傅啊！
他真懂还是假懂，别回头把小姜给坑了呀！
王婶本想着委婉地提醒一下姜远寒，谁知背后传来一道不太友善的声音。
“你们几个，还真打算买这破车啊？”
三人回头，就看到一个拿着公文包，腹部隆起的中年男人，一脸嘲讽地在笑。
来者不善，姜远寒自然不会对他客气：“我买不买关你什么事？”
那人哼了一声：“当然关我的事，我也在谈这批车，不过这车破得很，修起来可不便宜，你修得起么？会修货车的师傅就那几个，平时都忙着给我们这些大客户修，你哪来的门路？”
王婶听了顿时皱眉，小声对姜远寒说：“小姜，他是隔壁厂的赵三，来谈了好几次，想跟我们厂长压价呢。”
原来是竞争对手，姜远寒心中有数了。
“你别管我有没有门路，我看上的东西，就不会让它废在手里，不劳无关人士费心。”
“呵，这么得意啊？别到时候找不到人修车，哭着来求我啊。”
他话音刚落，霍衍冷不丁开口：“不用找别人，我修。”
赵三一愣，上下打量霍衍一番，不屑地笑了：“小伙子，修货车可不是拧几颗螺丝就完事，你修个屁啊修！”
霍衍没理他，径直走到一辆车前，随手打开引擎盖，扫了一眼内部结构，又伸手敲了敲油泵。
“主要问题是油泵老化，还有几个零件磨损严重，需要换新的，其他问题不大。”
赵三的笑容瞬间僵住。
不是，他真会修啊？
姜远寒唇角微微上扬，双手抱胸，看着那人：“你不是说我找不到人修么？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赵三脸色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光用嘴巴说说谁不会？真要修起来，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
霍衍直接拧下一颗螺丝：“我现在修给你看？”
见状，姜远寒眼底闪过一抹算计，故意说：“瞧见没，我们有这个实力。这三辆车是有点破，不过修好了，跑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中间这辆。”
赵三果然上钩了：“几年？你想得美！真修好了，最多能用两年就不错了！”
她信心十足：“那可不一定，这种旧货车在市场上不好找，你要是看不上，我全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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