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点头，“好看。”
“是人好看，还是戏好看？”
陆沉霄毫不掩饰自己的吃味，弯腰凑近沈听晚，将声音压得更低，“晚晚要是喜欢，晚上我来演给你看。”
沈听晚这才慢半拍地抬起头。
看到他俊朗逼人的帅脸上，笼着层黑色，哑然失笑。
堂堂北城少帅，竟然还跟个孩子似得。
她只是随口夸了别人一句，这也值得攀比？
“阿霄，你怎么来了？”
沈听晚笑着仰头，眉眼里都是欣喜。
看到她冲自己露出灿若朝阳的笑脸，陆沉霄心里的郁气瞬间一扫而空。
这才对嘛！
他承认，自己刚才脸色有点臭。
可没办法，谁让他只想独自霸占沈听晚娇俏的笑脸。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裹起来抱回去，不让任何人看到！
叶灵儿注意到陆沉霄过来，喜滋滋扭头过来，“沉霄哥哥，你是陪我们看戏的吗？”
陆沉霄敷衍点了点头。
这种女扮男装的戏，他才不喜欢看。
他只是想贴着沈听晚坐着而已。
叶灵儿又让经理腾出个位置给陆沉霄。
他也没推辞，大咧咧坐下。
几个人的动静，引起戏园子里不少女客纷纷看过来。
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北城少帅，女客们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不过很快，她们就泄了气，没趣地撇嘴继续看向舞台。
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少帅陆沉霄所有的心思，都在他那医术高明的夫人沈听晚身上。
之前没注意沈听晚来了戏园子。
而且很多人只听过沈听晚的名字，没见过她的长相。
这会儿总算是见到了。
也不是太惊艳，算是一般的普通美人吧。
就是眼睛好看点，眉毛清秀点，皮肤比普通人好点。
弯弯的唇角好像一直噙着笑。
不知道陆沉霄痴迷她哪儿。
吐槽归吐槽，女客们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
虽然一个个都眼馋陆沉霄，却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没谁会蠢到在这时去找沈听晚的不自在。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台上那位梨园翘楚身上。
毕竟一个脸上明晃晃挂着生人勿近，且手握生杀大权。
另一个却是笑脸迎人，卖唱为生的舞台小生。
如果惹毛少帅，很可能会丢了命。
麟童就不同了。
他的每一个扮相都别有风味，就算真把他给吃了，区区一个戏子，又有什么反抗的本事？
只要钱到位，还不是予取予求？
女人们把心里的算计明晃晃挂在脸上。
在场的还有位高权重的男看客，已经把那点龌龊心思，毫不遮掩的露了出来。
下一幕戏开场前。
司令府的李秘书大咧咧走上舞台，狂傲冲台下的众人摆了摆手。
“都散了吧，我们司令说了，顾先生的戏唱的不错，请他去府上给我家夫人专门唱一场。”
“只要人到，钱嘛，好说。”
他的话，立即引起台下看客们的不满。
“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约戏的？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
“就是，真心请戏就该早早写下帖子，哪有中途劫人的？”
“什么野鸡司令，分明就是咱们北城的祸害！”
骚动声响起，众人脸上怒容满面。
叶灵儿第一个不服，直接拍案而起，“梓园有梓园的规矩，顾先生是我父亲特意请来，给了包银的，不接外戏。”
“李秘书，我看你还是别惹了众怒，赶紧回吧。”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东西！”
“滚下来！别碍着我们看戏！”
台下众人纷纷起哄。
李秘书眼一瞪，扬起手里的枪，“都给我闭嘴，别给脸不给脸，惹恼了我们司令，小心你们的狗命！”
陆沉霄最看不上的，就是李秘书这样的嘴脸，霍的站起来，“大庭广众的，你拿把枪吓唬谁呢？”
“陆飞廷人呢？真要请戏，让他亲自过来！”
李秘书虽然是陆飞廷的心腹，最怕的却是陆沉霄。
他讪讪定在原地，“少帅，我这也是……军令难为……”
“好一个军令难为。”
还带着妆的京剧名旦麟童，阔步从舞台幕布后走了出来。
虎步生风，转眼就来到了李秘书面前。
晶亮的眼神里，没有半点畏惧。
“在下顾青州，得台下衣食父母们喜爱，赏了个麟童的雅号。”
“这大江南北，我顾青州也算走了大半，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请人的。”
“陆司令果然不同凡响，顾某大开眼界。”
沈听晚就坐在台下，手指轻颤了下。
顾青州？
这名字，不是祖父说过，让她去投奔的师兄吗？
是同名同姓，还是遇见了本人？
不过……祖父的徒弟医术肯定强过她，随便露两手都够安身立命的，不应该再来唱戏啊！
沈听晚心里有些犹豫，决定再看看。
毕竟世界那么大，重名也是正常的。
而此刻，被当众拒绝，这让跋扈惯了的李秘书觉得丢了面子。
碍于陆沉霄也在，他不敢太过放肆。
可还是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向顾青州，“混账！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戏子，也敢拒绝司令？”
“识相的，就赶紧跟我走，否则，我让你知道北城是谁的天下！”
话音刚落，李秘书突然死死捂着胸口，脸色泛白地倒在地上，“疼，疼……”
“少夫人，快……救救……我……”
沈听晚一看，就知道李秘书这是突发的心梗。
人命关天，她没有犹豫，立即起身走过去。
顾青州却比她更快。
他伸手从晃眼的头饰上拔下一根细簪子，然后蹲下抓住李秘书的手，将它狠狠刺了下去。
十根手指被逐一刺破，立即流出殷红的鲜血。
李秘书惨白的脸色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
就连心口，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绞疼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李秘书艰难站起来，一脸的惊魂未定。
心口那里还在有隐隐作疼。
顾青州掏出帕子擦掉细簪子上的血，这才慢条斯理道，“你刚才的症状是心梗，十分凶险，差一点就没了命。”
“我只是帮你暂时缓解病症而已，想要保命，你还要去看大夫才行。”
“顾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好走，不送。”
说完，顾青州转身就走。
李秘书哪敢再多待，慌忙冲出戏园子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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